徐翠说:“这很好,不过,光服从命令还不够,还要自己动脑子,时时刻刻想办法,主动积极地把革命工作做好,你能这样做吗?”

“能!”说到这里,黎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有一个意见。”

“什么意见?”徐翠注意地倾听着。

黎保说:“征粮工作已经顺利地完成了,可是对破坏征粮的坏蛋,还没有找出来,真急死人呀!”

“你的意见怎样呢?”徐翠正是为了这件事情想和黎保谈一谈的。

黎保忙挨近徐翠,把声音压得低低地说:“我看,地主是明摆着的,容易提防;比较难搞的是苏凤姣……”他用眼睛探了一下周围,又说:“这次破坏征粮,恐怕不会没有她……”

徐翠高兴地说:“对呀,你想得很对,一定要弄清楚她的问题。你的意见应该怎样进行呢?”

黎保见徐翠支持他的意见,心里更加高兴,便进一步发表他的意见:“苏凤姣这个人油嘴滑舌,诡计多端,我们不能用一般的办法对她,必须要用计——你看过戏吧,很多戏里都是用计的……”

徐翠十分感兴趣地问道:“什么计?你说说看。”

黎保聚精会神地描绘着他的计策:“……我装着和她亲热……慢慢地……”

徐翠心想:在农会里,特别是把苏凤姣改选掉以后,干部和民兵们,都像对一块臭肉似的不愿接近她。而她本人,虽然善于用花言巧语去拉拢人,但她身上隐隐地流露着的那种超乎常人的作风和气派,使人一直是敬而远之的。只有黎保——这个解放前在城里打过小工,整日嘻嘻哈哈的人,才跟她比较谈得来;苏凤姣对他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放松戒备。于是,她觉得这是一个可行的计策,便十分认真地说:“好,我同意你的意见,不过,你得答应我做到这两点:第一,要谨慎小心,不要露出马脚;第二,要及时把情况告诉我,并要注意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说着,她又像说笑,又严肃地说:“还要警惕她的‘美人计’啊!”

“好,我一定能做到。”黎保坚决地说。

两人谈了一下侦察步骤和注意的问题,便起步回村了。

走下桥头不远,忽然听见背后有脚步声。徐翠警觉地回过头去问:“谁?”

话没落音,那人已到面前,应道:“是我!”

徐翠一看,原来是水生。就奇怪地问:“你干什么去啦?”

水生不慌不忙地说:“刚才我回到村上,见你没有回来,就回头来找你,见你同黎保在桥上谈工作,我就坐在一边等你们。”

“有什么事吗?”徐翠忙问。

“没什么事,要提防坏人呀!”

徐翠完全明白了,他与黎保的想法是不谋而合的。这让她深深地感到:生活在群众中,真是幸福。她想到也有必要与水生谈谈入团的事,于是对黎保说:“你先回去,我和水生谈谈。”然后,又对着水生说:“走吧!我们边走边谈。”

苏凤姣在家里,正独自坐在灯下,仔细回味着适才从村西传来的枪声。她暗自欣喜道:这回,共产党不知又要付出多少生命代价啊!她绝没想到,付出代价的不是共产党,而是他们自己。

然而,让她更加兴奋的,倒是她的上司给她回了电。电文上说:“因故,不能直接回桂,三日后,由‘桂东军区司令部’派人接你进山,然后,经广州,回香港……”电文最后要求她在临行前,尽可能多收集一些情报,作出更多的成绩,以便到香港向她的主子领赏。她已经和山里联系好了,明天晚上,将由副司令林崇美亲自出山来接她。想到此,她不由神魂飘荡地陷入了往事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