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满口善因善果的小女孩,跪坐在雪地中,捂住地上那男人尸体。

“他现在需要的不是救助,而是超度,”傅惊尘淡然,再度尝试运气,“过来,先帮我止血,快流干了。”

疗愈的法术效果有限,并不能让死人起死回生,踩着阎王爷案板叫人。

饶是清水派中最为精通治疗法术的三师姐,竭尽全力,也只能将一个还剩最后一口气的人救活。

这个人已经僵了。

花又青心若死灰靠近傅惊尘,运功替他疗伤,思绪纷杂,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收场。倘若真进不了玄鸮门,那她也不必浪费心力治了,不如趁他衰弱,一掌拍死。

“这个表情做什么,我又没死,”傅惊尘咳了一声,他的肺被震破,风轻云淡,“死个人而已。”

花又青险些跳起来:“那可是堂主!堂主!”

“堂主的地位很高?”

花又青噎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清水派总共八个真正的弟子,顶多凑两桌马吊牌,只有坐庄主家,哪里有什么堂主。

她强调:“可你杀了人家弟子哎,怎么这么淡定?你真的想来拜师吗?还是想屠派的?”

“我不知自己是不是真想拜师,但妹妹似乎很想进玄鸮门,”傅惊尘说,他现今重伤,经脉遭损,五脏六腑皆有不小损伤,却面无异色,他眉眼很好看,微微看她时,似含情,又似无情,像随口一问,又像开玩笑,“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花又青若无其事:“不是哥哥想进吗?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哥哥给我饭吃,给我住,就是我的亲人。”

她回忆着四师兄那些话本子里的情节,真诚、单纯、崇拜地看着傅惊尘:“哥哥就是我的糖,我的蜜;哥哥让我去东我绝不往西,哥哥让我上天我绝不下地。”

傅惊尘叹:“没想到在你心中,我如此重要。”

花又青说:“哥哥之前不知道也没关系,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我相信哥哥迟早会明白妹妹的一片苦心积虑——”

“停,”傅惊尘抬手,“别说了。”

他顿了顿,微笑:“有些恶心。”

花又青:“……”

傅惊尘的伤势过重,远远超过花又青的治疗能力。

若是三师姐在,定然不在话下。但花又青主修进攻类的符咒,在疗伤方面,排名算倒数的。

她闭眼入定,先帮傅惊尘止血,再把受伤的肺修补好,最后,催动真气去续他那些被斩断的筋脉,越探,她眉头皱得越厉害。

那刀客并非普通江湖人士,刀亦是上了符咒的,傅惊尘中了招,那炎炎烈火般的术法,正灼烧着他的筋脉。

幸好今夜有她在,否则,不出七日,他就会被这种阴毒的咒烧死。届时,躯体无恙,实则五脏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