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陆听寒依旧没回来,时渊准备去剧院吃散伙饭。

外出已经需要通行证了,好在这是过渡期的最后一日,条件比较宽松,剧团成员都拿到了单日的通行证。早晨,时渊从枕头下拿出水晶,揣进兜里,仔细拉好拉链,坐上了去剧院的车。

出于某种直觉,他只有把水晶随身带着才安心。

程游文比他早到。他的东西还没收完,要借此机会弄干净了。

他的办公室里书籍和手稿堆积如山,他支着拐杖,一边轻喘着一边收拾。时渊帮忙,装了几箱的书,但整个房间的东西丝毫不见少。

“收不动了收不动了,晚点再说吧。”程游文喘息着坐下,擦了擦额前的薄汗,“时渊,你先去休息吧,要是太累了就吃不下饭了。”

时渊想了一下,摘下狼牙吊坠递给程游文:“给你。”

程游文微微睁大眼:“……这不是谢中尉送给你的吗?”

“嗯。”时渊说,“但我觉得它更应该留给你。”

“那怎么行。”程游文摆手,“送你的东西就是你的,我不要。我也有他的礼物,你不记得了吗?那支镀金钢笔。”

“其实,我没把所有事情告诉你。”时渊说,“谢千明应该……很讨厌我。”

“哈?”程游文睁大了眼睛,“发生什么了?”

时渊:“我不能告诉你。”

记忆又回到那个晚上,男人颤抖着说你骗了我,你也是个该死的怪物。

这吊坠他拿得名不正言不顺。他曾想转赠给同样认识谢千明的陆听寒,但陆听寒也没要。

时渊又说:“他肯定后悔把吊坠给我了,所以,我想把它给你。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程游文只摇头道:“是,他是我唯一的……知己,我很想他,每次演出我都在想要是他还在,会对我说些什么呢?是会夸赞我,还是对剧情提出批评,他会不会看很多场演出,直到回家了还念念不忘……我想象了太多遍了,都快以为是真的了哈哈哈哈。时渊,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你是因为他才来剧团的吧?”

“嗯。”时渊点头,“我答应过他。”

“那就够了,你表现得很出色,其他人都演不出你的感觉。”程游文把拐杖放到一边,“虽然你演其他角色简直烂到没眼看,但你一直很认真很用心,我都是看到了的。”他顿了一下,“而且,你是个善良的人。”

“善良的人”。

段牧也这样评价过他,时渊不太理解。

程游文继续说:“要是中尉还活着,我不知道他看到你会有什么感想——我们也永远没办法知道了。既然他选择把东西给了你,你就有资格带着它。”他无意识地摩挲桌上的钢笔盒,“不论那是爱是恨。”

“……好吧。”时渊说,把吊坠又戴了回去。

他们又收拾了一箱的书,时渊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如果没办法出城,我们是不是不能把钱给伊莎贝拉女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