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无咎闻言便笑了起来,连连摆手道:“老前辈,小仙姑千万不要这样想……”他指指谢六好道:“这家伙,家里排行老六,他大哥叫谢一好,不知前辈可知他?”

谢六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老丐辛伯闻言,一直郁郁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意道:“我就说你这娃子名儿怪熟悉,原来是北部执令的亲弟呢!”

谢六好脸上涨红,先是对辛伯施礼:“给家里丢人了!多谢前辈多日指点,不怕您笑话!我打小身体不好,家里便没有像哥哥们那般管束着,现在挂的这个小令,还是看我哥哥面儿旁人故意输给我来的。如果没有遇到秋善人,还有您,还有小仙姑……”

他转身与七茜儿深深施礼道:“我与从前是不同了的。”

七茜儿难得没有讥讽的点点头:“恩,看出来了。”

不怪她脾气不好,她丹田养了一团火,这是辛伯故意养的,不让宣泄不让还手,一直便等着那庞图呢。

这火气大,人便焦躁。

周无咎与谢六好互相看了一眼,便一起笑了起来抱拳说:“也算是一场奇缘,前辈仙姑放心,就是舍了这条命,你们的事情咱们定不会泄露分毫……”

山下忽然传来这几天听惯的急促雀儿叫。

本来缓和的气氛,当下僵硬起来。

七茜儿与谢六好他们互相看看,便回避道一边的大树之上。

没多久,那边来了几个少年小丐,带着一个披麻戴孝的妇人,还有个头如下台阶般的三个小孩儿来至辛伯面前,举着白贴齐齐跪下。

妇人举着的江湖白贴特别简单,也不说是给谁的,也不说是谁死了,便是白色的一张折纸上写,百泉山盛门报丧几个字。

妇人忍泪道:“辛爷爷,晚辈给您报丧来了,我家公公,还有……我当家的昨儿都没了!”

辛伯慢慢伸出手,接过两张白贴半天才道:“你家小门小户,如何轮到你家去了,还是两个顶门的男人?”

小妇人苦笑:“不去的便是子孙昌盛也不会去,必须去的,便是只有两个男丁也得去……”

她说完,从腰下解了个酒葫芦递给辛伯道:“我家男人出门说,若他回不来,就让我把这个给您送来,说四年前应允了,得了儿子送您一壶好酒呢!”

辛伯接过酒葫芦,看着跪在一边才几岁的懵懂幼童,好半天才说:“好!老头子今日接了这壶酒,待他八岁你便送他来我身边做几年小丐吧,只要你不心疼,舍得……”

妇人面上露出一丝坚毅,立刻抱过最小的孩子给辛伯磕头。

“我舍得!”

辛伯伸出手摸下小孩儿的根骨,最后笑着安慰这妇人道:“好好~根骨不错!长的也像他爹,你安心,熬上几年……定然又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妇人脸上本绝望的神情慢慢放松,得到安慰的她总算露出一丝喜意来。

可惜老丐话没说完,边上一直没抬头的小姑娘就忽然说:“我不是汉子,我也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