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想了想:“我喜欢我的尾巴,人类,还有怪物。”

夏舫:“……那你口味还挺杂的,够博爱啊。”他揉了揉脸,“时渊,我没和你说过我家里人吧?”

时渊摇头。

夏舫:“我爸妈都在风阳城,我妈是异变者,后遗症很严重,也是天天跑医院。那简直是个烧钱的无底洞,我和我爸怎么都填不完。当然我们没有走投无路,咬着牙撑一撑,还能维续几年。但你要说能不能治好?谁知道呢,你要说全无希望也就算了,偏偏又有几例奇迹,跟吊在驴子身前的胡萝卜一样,吊着人往前走,这是最折磨的。”

他又苦笑:“很多人有后遗症,都要去治,最严重的被我碰上了。不过,即使知道治不好,也不能放着她不管,对不对?”

“啊。”时渊睁大了眼,犹豫着问,“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

“或多或少吧。”夏舫把手上的戏服挂起来,“他们私下问过我需不需要帮忙,我都给拒绝了,比起特蕾西,我们家还算能撑住。”

“特蕾西的手术要很多钱?”时渊问,“我问过沃尔夫冈先生,他说他能搞定。”

夏舫再次露出微妙的笑:“他能搞定?他是这么和你说的?”

“对呀。”时渊想了想,“他们都还能给伊莎贝拉女士存钱呢。”

“呃……”夏舫动作顿了一下,他似乎在纠结什么,指尖无意识掐着木制衣架,都泛白了,欲言又止,“时渊你不懂……那是、那是……”

他没说下去,摇摇头:“算了,他们是一群很善良的人,也是一群很蠢的人,这年头赚钱靠不了艺术。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个冤大头,工资也不高,就在这里耗日子。现在老是有警报,前哨站还没了一个,我们也撑不了多久了,都会死的。”

时渊想起,昨天陆听寒在麦田中讲的话。

于是他告诉夏舫,第四维度可能是时间,“来过”是最重要的,一瞬即是永恒。

“这是陆婷婷告诉你的?”夏舫听完以后问。

“嗯。”时渊点头。

夏舫说:“如果每一瞬都是永恒,那我们也太惨了,只能在这里永远收拾后台,这不是冤大头么。”他把最后一件戏服挂起来,“或许你男人是对的吧,但没办法说服我。”

“我不是想要说服你。陆婷婷说,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时渊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麦田真的很漂亮。”

“我缺钱,”夏舫笑了,“你让我看麦田,我只能想到小麦很值钱。”他拍了拍时渊的肩膀,“不过谢谢你告诉我。”

之后,他们又演了五六场的戏。

再之后小型警告不断,人们往返于家与避难所,严重的时候,时渊又开始去食物分配处工作。陆听寒很少回家,即使是回来了,也是深夜来清晨走,待不了多长时间。

时渊呼噜呼噜的次数少了,每天晚上只能独自抱着尾巴睡觉。

他在广播中经常听到陆听寒的名字。

他们打了几次电话,和之前一样,都是时渊在念叨发生了什么事情,而陆听寒听着,短的两三分钟,长的十几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