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窋坐在马车上,脸色时而涨红,时而铁青,双手都不知该放在哪里,卫婴只是低着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曹窋低着头,深深的呼吸着,过了许久,他才咬着牙下令,让商贾们就地休息。

刘敬就如他自己所说的,只用了一天,就驱赶着那些大商贾,来到了这里,将人交给曹窋之后,一句话都没说,再次急匆匆的离开,他依旧骑着马。

曹窋看着他远去,咬着牙,对一旁的卫婴说道:“给我牵来骏马,我要骑马前行!”

卫婴大惊,“家主啊,您这般年纪,如何能受的住……”

“你个隶人,也敢轻视我?!”

曹窋愤怒的质问道。

卫婴皱起了眉头,什么都没说,他牵来了骏马,曹窋在他的扶持下艰难的上了马,这才不慌不忙的朝着前方走去,比起坐尚方已经改进过的车,骑马更是一种痛苦,坐车只是摇晃,但是因为内饰的原因,还能起到一定的保护,但是骑马就不同了,只有长期骑马的人,才知道这是一件多么折磨人的事情。

养尊处优的曹窋,显然并不是骑马的料,只是如此前进了半个时辰,曹窋额头上便已经是汗水密布,双腿酸疼,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脸色苍白,咬着牙,继续前进……他时不时就看向了卫婴,眼里带着某种迫切,奈何,这位向来忠心的家臣,此刻却低着头,安心驾车,仿佛没有看到家主一样。

“婴……”

“家主!”

“我……还是下马坐车吧。”

卫婴连忙上前,扶着他下了马,他抚摸着自己的双腿,疼的龇牙咧嘴,在卫婴扶着他上去之后,曹窋一脸苦涩的坐在车上,只是无力的摇晃着头,他伸出手,摸着自己腰间的赘肉,神色茫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婴啊……”

“方才一时气急,你莫要怪罪。”

“家主,我本来就是您的隶人,您如此说,也并非是冒犯,只是,家主不该如此怄气,先侯才能惊人,擅兵长政,家主虽有不如,却仍然可以大有作为,哪怕是我这样的隶人,也能通过辅佐好家主来成事,何况是您这样的彻侯呢?明明大有可为,却整日哀叹自己的才能不如先人,通过一些不必要的行为来证明自己,不做正事,这才是让仆不忍的啊!”

曹窋一愣,羞愧的低着头说道;“您说的对。”

接下来的时日里,商贾们惊讶的发现,那位平阳侯变得有些不同了,他不再是一个人独自坐在车上,无视周围的商贾们,他会走下来,跟商贾们对话,询问他们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有没有什么建议,跟他们咨询一些贸易的办法。

商贾们面对这位大彻侯,格外的尊崇,得到他的礼遇,更是激动万分,无所不说,他们还真的给了曹窋不少的提议。

“你说,让我在沿路修建驿舍??”

“出了陇西,驿舍的数量就变得很少,完全不够我们休息,平日里遇到一些外出的商贾们,他们也没有地方居住,甚至有人在半路上被饿死,被盗贼所害,庙堂没有实力在这一路上都修建足够的驿舍,可我们还是有本钱的,只是无法跟这些诸侯国联络,而您作为彻侯,若是您能牵头,我们完全可以沿路修建,既能挣钱,还能方便来往之人……”

曹窋皱起了眉头,“可是这么大的事情……我能做吗?”

提议的商贾惊讶的看着他,作为大汉大外戚,平阳侯,若是您不能做,还有谁能做啊??

等到商队进入北庭国的时候,曹窋没有再像从前那样避开“麻烦”,反而是带着几个人快马前往王城,去拜见北庭王刘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