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师姐讲过取名思路后,花又青思考了很久,为什么偏偏是“花又青”呢?为什么不是“我独行”或者“千峰花”呢?

她天生一根筋,白天想夜里也想,直到被三师姐蒸的馒头硌掉了三颗牙。

这坚硬的馒头不仅终结了花又青摇摇

欲坠的乳牙,也终结了她的思索之路。

幸而早早终结,否则,在还没有哲学家概念的年代,花又青未必能依靠思考成神,更可能会依靠思考成神经病。

曾经的修仙人士,认为主动向陌生百姓教授法术是愚蠢之事。

修仙问道是一件听起来就令人肃然起敬的伟大事业,尽管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修,但不修仙就得去求职赚钱买房养家生孩子养孩子再帮孩子求职赚钱买房生孩子……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那还是修吧。

就像医生的孩子是医生,先生的孩子是先生,农户的孩子是农户。

大部分的修仙者,也有着严格的收徒制度,问道这项艰难事业,只通过血液和性传播,坚决不让普通百姓吃到一点儿修炼的苦。

譬如玄武山上的玄鸮门,就讲究一个机缘,十二年开一次山门,能不能收到徒倒是其次,主要还是满足那种格调高的虚荣心。

至少,在给钱就教法术的永海派出现之前,在路上遇到修仙之人的概率,比穷书生夜宿破庙遇美貌狐妖还要低。

这也是花又青在傅惊尘面前露一手的原因。

物以稀为贵,十年前的修仙者还很值钱。

傅惊尘如今尚未习得玄门法术,又多受伤,有她这么一个可随身携带、且外表明显无威胁的医生,显而易见,利大于弊。

冬夜长,寒灯一点,老鸦哀号。

傅惊尘抱着花又青,轻松越过十丈城墙。

高墙之上,守卫缩在角落中避着凛凛寒风,大片的雪花落在单薄的夹衣上,冰冷的护甲隔着陈年的棉花冻痛了身体,他一个激灵,隐约瞧见似大雁载小雁的东西飞了过去。

花又青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傅惊尘要她叫爹爹的建议。

修仙人士只是不在意脸了,不是不要脸。

傅惊尘不勉强,自然而然地提出,那就兄妹相称。

他那块玉佩此刻也正戴在花又青的腰间。

白色岫玉,不是什么值钱的料子,造型罕见,是扭曲成阴阳八卦、首尾相衔的蛇。

尽管花又青未探测到任何法器的气息,但考虑到是傅惊尘的东西,她断然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