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亲爱的,等我一下。”

艾德拿着咖啡杯进来,看着结婚二十三年的妻子。

“我们的日本朋友寄来的?”艾德问。

“似乎是的。”傅玛丽回答。

“这档案有多大?”

“看起来在得很。看来恰特很擅长窃取资料。”

“是谁训练他的?”

“不管是谁,我们应该把他的全套知识一起送到‘农场’。关于这件事,”她改变音调,抬头看着丈夫的眼睛,“也许你可以审核一下,亲爱的。”

“这是在抱怨吗?”

“总是有改进的空间,而且,好吧,我也需要再减轻十五磅。”她在艾德回答前改变话题。他最讨厌她这么做,但现在他的手正轻轻抚摸她的脸。对话方块显示完成下载还需要三十四分钟。

“是哪个人写出幽灵程序的?”

某个游戏软件公司―――我想是某个在电脑游戏软件公司工作的人吧。“傅玛丽更正。“他们付他四十五万美元写这个程序。”这笔钱比他们两人的年薪加起来还多,根据联邦政府薪资上限的规定,联邦政府雇员的薪资不得超过国会议员的收入,而国会议员不敢增加自己的薪水,以免得罪选民。

“等下载完再告诉我,宝贝。”

“我们手下谁最了解中国?”

“乔许?席尔斯,柏克莱的博士,在情报处主管中国事务,但是国家安全局那个维克多?王的语言能力比较行。”艾德问。美国安全单位对于让华裔人士涉及国家安全有、事宜,有种严重的不信任感。

“他妈的,我不知道。我们必须去相信人,而且王在过去八年来,每年都接受两次忠诚度检查,中共不可能收买所有的华裔美人,王是第三代华裔美人,空军军官,在国安局的表现优秀,汤姆?波特说他很行。”

“好吧,我先看这封邮件,再让席尔斯查一下,如果必要的话,我们再找这个姓王的家伙谈。记住,艾德,这关系到一个名叫野村,有两只眼睛―――”

她的丈夫挥手打断她的话。“还有两个耳朵的情报员。亲爱的,我知道,我们都亲身经历过。”他和她一样,也想要忘记那些不堪回首的事。情报单位想要让情报员好好活着,就象投资者想保留资本一样努力。

傅玛丽有二十分钟没碰电脑,先处理从旧总部大楼地下室送来的例行消息。这件工作并不轻松,却是必须的,因为中情局的秘密部门负责高度全球各地的情报员和行动,傅玛丽更正,是试着这么做。她的职责是重建行动处,并恢复在七○年代遭到大规模破坏,目前正在缓慢重建中的人力情报网。这不是件简单的任务,即使是这方面的老手也是如此,但恰特·野村是她的得意手下。她几年前在‘农场’发现他,看出他的才华和强烈动机。对他而言,情报活动不只是一项职业,更象是神职,它对国家非常重要,而且可从中享受到极大的乐趣。他懂得运用智力和求生本能,傅玛丽觉得自己找对了人。现在野村显然已经达到她的期望,这是首次有情报员渗透到中国的中央委员会里。也许连俄国人也无法做到这种地步,不过还不能确定,因为俄国情报单位向来非常难缠。

“档案下载结束。”电脑的电子语音说道。傅玛丽首先把档案备份到第二个硬盘中,然后再存到称为‘烤面包机’的磁碟机里―――会有这样的名称是因为磁盘就象土司面包一样进进出出。备份完以后,她键入专属密码,然后按下输入键,档案图示变了。图示按照清单形式排列,傅玛丽选择其中最旧的档案。冒出来的一页全是中文。傅玛丽看到后拿起电话,按下接通秘书的按钮。“联络情报处主管中国事务处的席尔斯博士,请他立刻过来见我。”

接下来的六分钟似乎漫无止境,这是少数能让傅玛丽感到害怕的事情之一。屏幕上的图形就象是几只喝醉酒的公鸡脚上沾了墨汁后,在白纸上印出来的,但图形代表着文字和思想;屏幕上的东西能让人解读对手的想法,是那种能让人在拉斯维加斯的扑克大赛中赢得冠军的价值,一个国家的命运的确基于这些事情上。

因此,许多国家的命运基于野村的性器官上,傅玛丽心想,这是一个多么疯狂的世界,历史学家要如何评论这件事?诱惑一位无名的小小女秘书,她的职务仅是记录高官的想法,但却将资料泄漏给其他人知道,这样做改变了历史的进程,就象船舵改变了大船的航向。对傅玛丽来说,这件事的重要性可与她孩子的出生相提并论。她全部的存在理由就在电脑屏幕的中国文字上,但她却看不懂这些东西。她有资格在莫斯科国立大学里教授俄国文学,但她所知的中文却只有杂碎和蘑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