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有个人一同不见了。

她转身问方回燕,焦急万分,问:“哑巴少阴呢?”

哑巴少阴比海东青更早找到花又青。

后山上,坟冢成群,最右后方的空地上,栽着几株桃柳,最大的那株桃树下,立着金开野的碑。

这原本是她们这些弟子给自己提前预留的葬身之处,这么多年来,一直按照自己的心愿,在这片空地周围种花植树。

秋来百花杀,唯独菊花盛。

花又青采了一捧菊花,素白鹅黄,淡紫浅粉,乌压压一大捧,轻轻搁在金开野的石碑前。

坟墓中,还是她当初带回、装着金开野骨灰的那六个小白瓷瓶。

那么高那么壮的哥哥,如今只剩下小小一捧。

先前供奉在此处的糕点,已经被野猴小鸟小野猫分食,只剩下残余的饼渣。

花又青俯身,触摸着盘子上残留的碎屑,不由得身体狠狠一晃。

她跪在墓碑前,千言万语,最后也只有颤声

的一句哥哥。

细雨湿衣,双膝陷于烂泥。

她躬身,为兄上奉上三炷香。

愿他魂魄安宁,愿他早登极乐,愿他从今往后,再不必做棋子,不必再担负如此多的重职,永远自由自在……莫再为人世间所困,莫再为弟弟妹妹们操心……

花又青拜了三拜。

身后有鞋子踩枯叶的声音,洇在浊水污泥里,沉压压,重得如沾水的蝶翼。

她没有回头,只是望着墓碑出神。

一切都是真的,一切都已来不及。

和她血脉相连的最后一人,也从这世上离开了。

他或许都不曾听到她那句“哥哥()”。

为何要自负呢?

为何在他还活着时不肯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