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也晃着玻璃杯斟酌了一下用词。

她本来不想斟酌的,毕竟这事在她心里已经想了很久了,不是迟拓也会是别人,她这一年发作的次数已经超过了两次,时间越来越短,左医生说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左医生在为数不多的和她一样患有KLS的病人资料里得到的总结,一般而言每次发作的病程越短,后续发作就会越频繁,甚至有人会发展出发作性嗜睡。

那种站在那里毫无预兆就直挺挺栽倒的发作性嗜睡。

真要这样,她就可以基本告别演员这个行业了——吊威亚或者做危险动作的时候一头栽下去,剧组毁了,她人也没了。

所以这是必须得尽快解决的事情,迟拓正好撞在枪口上,回来得不早不晚,是她目前能找到的最佳人选。

但是迟拓现在看她的眼神让她莫名地心虚,想想自己在两人重逢后就直接闭眼开始脱他裤子的行为,她的立场就显得有点奇怪。

“你名片上头的邮箱地址可以收私人邮件吗?”她突然问。

迟拓蹙眉,用茶几抽屉里的笔和便利贴给安也另外写了个邮箱递给她。

她明明知道他私人邮箱地址的,现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又问一遍,所以迟拓给了另一个私人邮箱地址。

她不想打开他这十年给她发的邮件,提都不想提。

“我把我这十年有记录的发病过程都发给你。”安也戳手机,“其实我发病还挺容易护理,性|欲这个问题也是这两年才出现的,之前最多就是不吃东西,但是我自己感觉还是减脂餐太难吃,我不清醒的时候本能抗拒罢了。”

“就……”迟拓不说话她就变得更心虚,“你不是说我们是一边儿的吗,这件事我比较急,你也看到了,我这次突然发作身边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迟拓叹了口气:“不能用护理人这种称呼,我不是专业护工。”

安也:“……啊?”

“这种协议不好签……”迟拓敲着玻璃杯,“有两种方式,一种是雇佣,这种需要对方具有护理相关证件,要求对方签保密协议,这是最稳妥的方式。”

“但是我有性需求。”安也打断他。

明显,这个方法她想过。

迟拓顿了一下,揉着眉心,复述了安也的话:“对,你有性需求,所以你这个诉求可以从寻找性|伴侣顺便在你睡着的时候照顾你这个角度出发,这种方式,是很难有法律约束的。”

“意定监护。”安也说出了四个字,“我会签订意定监护协议,指定

你做我的监护人。而在这期间发生的性|行为,都是我在清醒状况下允许发生的。”

迟拓怔住。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但是……

“你在找我之前咨询过其他律师?”他问,眯着眼。

“这件事我计划了两年了。”安也没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