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坚持下旨,要大周各境文武长官来长安奔丧,果然不止是为了祭奠靖安长公主。

昔日贼子不止逃出生天,甚至延绵不息,至今还在兴风作浪,且同党就在他们之中。

今日这里势必有一番风波,可要如何将自己从风波中抽身,成了一件难事。

照这个情形,可能性无非两种。

其一,陛下知道对方是谁,连带其党羽也摸的一清二楚,有的放矢;其二,就是只掌握了些大概的线索;或者只知祸首,却对其党羽范围尚未摸透。

如果是前者,那清者自清,无需多虑,但若是后者,就有些麻烦了。

如何界定是否为党羽?无非是看有没有交集。

可谁知他们当中是否有人在无意中与贼人同党有过往来,甚至关系亲近呢?

寻常时候牵涉这种事便是大大不妙,如今长公主病逝,直接关系到前尘往事,纵使陛下利用了长公主的丧仪,但姐弟之情绝对不假,如今新账旧账一起算,陛下当真有那个耐心听你狡辩?

兴许气到头上,凡与逆贼有来往者皆被视作同党,以绝后患,也不是不可能。

阴风缭绕间,一桩桩心思在各人心间升起又按下。

人心不同,但危急时刻明哲保身的求生欲却是一样的。

所以,不能离开这里。

所有人都在一起,发生任何事情都是有目共睹,这里毕竟是全国州道要员,甚至有皇亲国戚,世族勋贵,陛下即便真的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也绝对不可能把这里所有人都杀了。

否则,大周就乱了。

是以,没有人应岁安这番话,就连那前一刻还孱弱发抖的南邵王妃,也在此刻作出坚强姿态,从小姑乐昌县主的怀中脱离,站回到南韶王身边,主动请罪。

“臣妇御前失仪,待祭礼之后,陛下尽可降下责罚。然长公主祭礼不该因臣妇之过耽误,臣妇亦是真心祭奠,还请陛下恩准臣妇继续参加祭礼。”

就在南邵王妃话音刚落之际,岁安忽然拿过万柔手里的圆筒利器,反手扎入山铮身上一个痛穴!

几乎是那一瞬间,犹如本能般,南邵王妃浑身一颤,眼泪落了下来。

已经疼麻了的山铮竟再次发出痛苦至极的嘶哑声。

岁安眼眶微红,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减,握着利器慢慢的在肉中搅了搅,山铮的痛声都变了调。

血流的更快,很快装好了一盏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