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独自坐在上位,沉思了起来,大概是因为黄老的消沉,各个派系在此刻都开始抬头,除却抬头最猛的儒家之外,法家的势力也在逐步扩大,这样的酷吏数量也在不断的增加,实际上,将这类的酷吏全部归类到法家里,是非常不对的,像张不疑,晁错这样的真正有才能的才叫法家,宁成不过是个酷吏而已。

但是架不住他们的很多行为都是受到了法家的影响,秦国时,法家以极为残酷的刑法和雷厉风行的手段而扬名,在秦国灭亡后就成为了受人唾弃的存在,如今,秦国的影响不再是那么的大,经历过秦国的人正在试试,法家的思想再一次涌现,很多官吏都仰慕这种法家的作风,说是法家作风,实际上应该是秦国作风。

不,说是秦国作风都不对,应该说是二世作风,毕竟在始皇帝时的秦国风气,不全是残酷的压制,官吏们还是要按着律法来办事的,是在始皇帝晚期开始,各地的官吏变得越来越残酷,反正他们面对的是六国的“俘虏”,都是“战败者”,是“外人”,不将他们当人看又有什么过错呢?

到了胡亥的时代,这种压迫就变得极为常见,各地的官吏犹如恶狼,成功逼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叛乱,律法进一步加重,在始皇帝需要挨打的刑法变成了砍头,需要流放的刑法变成了砍头,需要剃胡子的刑法变成了砍头……在始皇帝时失期要罚款挨打,在胡亥时,失期法皆斩,反正就是通通砍头,似乎砍的越多政绩就越高。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就不必多说了。

汉初经历了很久的宽松氛围,直到小猪时期,各地再次涌现出了一大批的酷吏,小猪也很喜欢用这些人,然后汉律也开始走向苛刻,后人总是将秦皇汉武联系起来,不是没有道理的,同样的雄才伟略,却又同样的暴虐,随即就是国内动乱,民怨开始沸腾,要不是继承人不错,可能又得走向胡亥的道路。

这种思潮还是得压一压啊。

刘长眯起了双眼,对这些事情似乎都有了自己的想法。

“陛下!”

“太后有请!”

有近侍禀告,刘长苦笑了起来,该来的总会来的。

以老太太护短的性格,孙子遭受了这样的委屈,她就不可能不关注,所以说那个宁成是个赌徒啊,当真是不怕死,要是刘勃真的出了什么事,县衙里的上下都得换一波,全宗族都得一同飞升了,这都不需要刘长动手,吕家就能轻松搞定,甚至不必惊动太后,吕禄就能做到。

老太太在这几天里,过的还是相当不错的,身边人来人往的,老太太就喜欢身边的人多一些,如今她身边,除却那些总是来烦她的竖子们之外,还有如缇萦,张嫣,刘乐,还有更小辈的贾潘也时不时来看望她,吕家的那些人就不必多说了,有这么多的后人陪伴着,说是儿孙满堂也不足为过。

吕后年轻时喜欢安静,如今年纪大了,却很喜欢热闹。

当然,众人去了都是能得到老太太的赏赐,唯独刘长过去了是要挨骂的。

刘长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阿母!!!”

刘长大叫着,一头撞进了寿殿内,老太太此刻身边并没有大人,只有刘赐和刘良乖巧的坐在她的身边,两个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而风格差距却是那么的巨大,刘良整个人贴在大母的身上,头都不愿意抬起来,楚楚可怜,怎么看怎么可爱,至于另外一个东西,此刻正眉飞色舞的给大母讲述着兄长今日被抬进来,遍体鳞伤,拉着自己的手让自己继承代王这个爵位的事情……

刘长看到这玩意,眉头就是一跳。

而看到阿父进来之后,两个小子的反应也是不同的,刘良的眼里满是惊喜,他急忙起身,朝着刘长的方向就跑了过来,至于刘赐,他眼里满是惊恐,急忙后退了几步,藏在了吕后的身后,低声说道:“大母,阿父平日里不许我们将外头的事情告诉您,他稍后要揍我的话,您要帮帮我啊……”

吕后轻笑了起来,皇宫里的所有人都因为刘赐而头痛,唯独吕后是很喜欢他的。

看着他,吕后总是能想起年幼时的刘长,神色,语言,动作,不能说一模一样,也只能说完美复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