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小凤,杨槐的眼前又闪过小凤中枪后,挂在脸上的那一缕微笑。小凤这种奇怪的神态,已经伴着他好久了。时不时地就会想起小凤那缕不合常理的微笑。一想起小凤,他心里就油煎火烧似的难受,小凤是为他死的,如果小凤和他没有关系,鬼子就不会抓她,不抓她,她就不会死。他时常还想起,小凤在炮楼里喊:杨槐,你是我男人,我生是你们杨家人,死是你们杨家鬼。半夜里他经常梦见这样的喊声,每次梦见,他一激灵就醒了,然后呆呆地望着暗夜,许久不能入睡。不管他是否接纳了小凤,小凤已经顽强地钻进了他的脑海里,让他挥之不去。

王伏生见香草这么说,便也说:槐呀,你都是八路军营长了,该成个家了。

说完王伏生幸福地望一眼眼前的老婆孩子,嘴里有声有色地吃着菜,然后咕噜有声地咽下去。伏生的样子既满足又幸福。

香草又说:杨槐哥,要不我帮你张罗张罗,高大奎团长的妹妹现在还没婚配呢,她可是读过书,识过字的。

杨槐把一杯酒倒进喉咙里,仰起脖子说:我吃好了,还要回驻地,你们慢慢吃吧。

他突然这么说,王伏生和香草就惊了似的望着杨槐。

杨槐说走就走了,他走到门口,回头想起什么似的说:草儿,要是你回家,碰见我妈告诉她一声,我都好,不用她惦记。

香草怔了一下,还是答:哎……

王伏生走出来冲杨槐的背影说:兄弟,你这就走了……

杨槐没再回头,甩开大步向夜色里走去。

杨槐走后,香草和王伏生有了如下的对话:

香草说:杨槐哥也挺不容易的。

王伏生说:要是小凤不死就好了。

香草又说:就是小凤不死,杨槐哥也不一定娶她。

王伏生百思不得其解地:小凤那娃刚烈得很,是个好女娃,也不知杨槐要娶什么样的。

香草低了头,不再说话了。

王伏生突然想起什么事似的说:我们高团长的妹妹真不错,要不哪天我跟团座说说,要是他同意,咱们就提个亲。

香草放下筷子说:人家杨槐哥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