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一怔,忍不住惊叹道:“城里艰难,没想到城外元军也是如此……小先生,这个消息不会是假的吧?”

张希孟摇头,“得到消息之后,恩公让费聚偷偷出城,装作民夫,混入元军营盘,他刚刚回来,夫人可以问他。”

马氏吃了一惊,她对费聚有些印象,那天就是这家伙带头投靠重八的,他这人武功不俗,胆大心细,倒是个能办成大事的。

既然是重八安排的,还有什么说的。

马氏沉声道:“这么说元鞑子处境艰难,能解了围困,也是一件大好事。”

张希孟却不是这么看,“夫人,这些天看下来,城中诸位豪帅,都是能同患难,不能共富贵的。元兵退去,几位大帅必定闹得不可开交,而恩公守城立功,颇得民心,势必引起大帅忌惮,再留在濠州,必然会卷入几位大帅之争,白白浪费精力,更何况……”

张希孟压低了声音,“夫人,现在城外十几万人,恩公要想成就大事,必须要有人手,招降纳叛,势在必行。这个机会万万不能错过。夫人留在城里,就给了大帅挟持恩公的借口,不如趁早出城,让恩公放手收拢人马,如果这十几万人让别人抢走了,那恩公就亏大了。”

“更何况以我观之,大帅是个吃硬不吃软的,一旦恩公手里有了足够的兵力,大帅反而不敢把他怎么样了。”张希孟又跟了一句,“我信恩公的为人,可我不信大帅,尤其不信少帅!”

马氏忍不住心惊肉跳,郭天叙对丈夫是越来越猜忌,这家伙干出什么事情,还真是不好说!

看这个意思,的确需要安排后路。

“小先生,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容易,我和夫人混在民夫之中,如果恩公成功击溃元兵,势必需要人手搬运缴获,我们就顺势出城,濠州以西有个镇子叫临淮,可以暂时安身。”张希孟劝道:“夫人,镇子虽小,但到底是自己的地方,安心!”

马氏低垂着脖颈,思忖再三,又道:“那,哪有多少人,能跟着重八?”

这才是关键,如果没人愿意追随,可就完蛋了。

张希孟微微一笑,“夫人,汤千户手下的兵,还有六七百人,西城的守军还有几百人,前些日子我收拢的青壮民夫,也有几百人。如果再能俘虏整编一些元军,足以有所作为了。”

听着张希孟的计算,可以说是十分周密了。

马氏也微微点头,说实话,她比朱重八还盼着出城,一想到郭天叙贱兮兮的样子,她就恨不得抽那货几个嘴巴子。马氏咬着牙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也只有如此了。”

主意定了,很快张希孟,马氏,还有小家伙沐英就出了院子,悄然离开,他们没带什么东西,甚至屋子里的油灯还亮着。

就在张希孟他们离开不久,张天佑带着十几个亲信,悄然出现在了小院外面。他先是探了探头,发现灯光,心顿时定下来了。

手下人冒冒失失,奔着门去了,让张天佑立马抓住,责问道:“你干什么?”

“小的求见小姐啊!”小兵笑嘻嘻的,“这大冷的天,进去暖和暖和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