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手指颤抖,说:“如果可以……请你帮我……找……找找……”

谢枕书看向幸存者,半晌后,他捏紧照片,道:“好。”

幸存者说:“谢谢,祝福你。”

他本该再说点什么,但他已经尽力了,在短暂的喘息后,他的呼吸声终止了。周围人来人往,谢枕书用手指擦了擦照片上的血迹,却越擦越脏。

几分钟后,护士前来确认幸存者的死亡。他们低声交谈片刻,问谢枕书:“你是他的家属吗?”

谢枕书摇了下头。

护士检查了一番幸存者的身体,做起记录:“无法辨认死者身份,只能就地处理。请让一让,我们要把尸体搬走。”

他们将幸存者的尸体推上手推车,并送往出口,向那边喊道:“下一位伤员过来吧……”

谢枕书走向出口,在经过每个人时,他都会问:“你见过7-006吗?”

他融入人群,就像一粒沙,渐渐地,每个人都像是在问着同一句话:你见过他/她吗?他/她是对我最重要的人。

谢枕书一直问到出口,再问到03号生存地。03号生存地主张接收重伤者,但受重伤的人实在太多了,生存地塞不下这么多人,巡查队只能将后来的幸存者放置在平地上。

长官穿过人潮,如同一只漂浮的叶子。

“新来的人都要核对身份,”武装组乘坐飞行器,在城市上空通知各处,“巡查队得挨个审查记录,确保每个人都被录入生存地系统。”

“系统”这个词引起了幸存者的抗议,他们拒绝信息网络,但抗议效果甚微,武装组全副武装前来记录,遇到强烈反抗的,就先押入监禁所。在这样强力镇压下,抗议声不到两日就消失了。

谢枕书就在这时接到了兔牙的电话,号码是新号,看得出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换号。

“我没跑掉,”兔牙声音压得很低,“你最近怎么样?还在线上吗?”

谢枕书有点记不清日期,秋末的冷风吹在他的脸上,他站在街头无处可去。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答了一个“嗯”。

兔牙以为他还在线上找人,便说:“最近的大爆炸闹得沸沸扬扬,你要是线上找不到,就去各处问问。我给你几个地址……这些,都是我的朋友。”

谢枕书风衣单薄,握着旧手机,被路过的人撞了几下。他神情不再冷漠,而是麻木。他道:“谢谢。”

仿佛这是他唯一能说的。

兔牙觉察出几分不对,但没有贸然猜测。他沉默半晌,说:“你之前一直在拜托我打听玄女的下落,我搞到了。其实……他妈的,唉,它被征用了。这几日到处都在搞信息记录,用的就是它,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告诉你它的位置,它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他把玄女的信息告诉谢枕书,谢枕书再次说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