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还有一丝浅淡的血腥味儿,如同藏不住的狐狸尾巴一般,招摇得让人尴尬。

花月贴在门上,连呼吸也不敢,像一只被天敌盯上的壁虎,僵硬着一动不动。

李景允为什么会在这里,大牢的锁链摆着好看的不成?还是她在做梦,眼前这个人只是她太心虚而臆想出来的幻影?

睫毛颤动,花月不安地瞥了他两眼,见他没说话也没动,便犹豫地伸手,想去戳戳看。

然而,食指刚伸到他衣襟,这人就动了。

李景允捏了她的手,眼皮垂下来,表情略微有些嫌弃,他就着袖口擦了擦她指间的血迹,眉心直皱:“第一次对人动手?”

这话来得没头没脑的,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竟然就顺着答:“是啊。”

“有空跟爷拜个师,爷教你怎么动手身上不沾血。”

“哦好。”

“人死了没?”

“没有。”

“那便不用太急逃离。”他擦干净了她的手,捏着打量两眼,满意地收进了自己的掌心,“跟爷慢慢走吧。”

身子被他拉进外头的阳光里,光线耀眼,照得她下意识地抬袖挡脸。前头走着的人像是察觉到了,身子一侧,高高的个头直接将她罩进阴凉里。

花月傻眼了。

看见这样的场面,他不惊讶吗?不好奇吗?怎么连问都不问一句。

目光朝下,她看见了他的靴子。这人应该是骑马赶过来的,官靴的侧面有被马镫硌出来的细印,来时很急,所以肩上蹭了一抹牢里的黑墙灰也没管。

这些匆忙焦急的痕迹,跟他现在平静从容的模样一点也不搭。

花月抿唇,抬眼看向他的后脑勺。

“公子。”她开口问,“您怎么出来的?”

李景允头也不回地答:“翻墙。”

花月:“……”

两人已经走出了驿站,她咬牙拉住他,微恼地道:“案子还没开堂审理,你怎么能随便越狱?这要是被抓住了,便算畏罪潜逃,到时候活路也会变成死路,公子怎么会如此糊涂!”

李景允转头,墨瞳睨着她,略有笑意:“许你戕害太子门客,不许我逃个天牢?”

“那能一样吗?”她直跺脚,“我砍司徒风一条胳膊,没人会知道。你这本就在风口浪尖,被长公主晓得,还不直接推上断头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