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绾在咸阳学室授课,不限制听课人的门第。

换句话说,现场六百余士子,几乎都慕名去听过他几次课,有心思的士子甚至跟在王绾身后上了数十次课,在王绾面前刷足了存在感。

也就最近几月忙着教导张婴,以及解决野人生存问题,王绾才减少了在外授课的数量,要不然这几百人,只怕大半人,王绾都能叫得出名字。

“呵,你小子想起来我来?”

王绾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士子,摸了摸胡须,“我听你的意思是不乐意看看大秦?”

“弟子不敢!”王士子连忙拱手道,“某,某只是不满强硬请……”

“你呀你,当初在学室第一个认出我身份的就是你。若张上卿只是私心邀约,他能指挥得动这卫戍军?你小子这般聪慧能看不出来?”

王绾慢条斯理地说完,“还是说,你听闻上卿手底下人不多,所以想搏一把幕僚的位置?”

“没,没有的事。”王士子不敢承认他确实抱有先把事情搞大,再展现聪慧去平息事件,得到张婴认可的念头,只苦笑地拱手道,“夫子高看我也!我只是走得累了,一时糊涂了。”

王绾笑了笑,不再咄咄逼人,说道:“这新长安乡是张上卿数年的心血汇聚,有他独特的施执理念,他底下也确实需要些人才。我正巧去看看,可愿与我同行?”

王士子感恩王绾放他一马,连忙拱手道

:“长者令不敢辞!”

其余士子见领头羊都服软,再加上刻在骨子里的“礼”思想,他们也纷纷跟上道:“都听夫子的。”

候在旁边的于百将,看着前方宛如鸡妈妈领着一群乖巧鸡崽子们前进的场景,忽然意识到张婴之前意味深长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尊师重道。

王绾,就是张婴给士子们准备的无形枷锁。

……

……

他们绕过小山堆,视野一瞬间开阔起来,碧水青山,阡陌交通,田间的地上有不少青年闲谈着,不让嬉闹的小儿靠近正在烧秸秆等沃肥的田地。

路过一条潺潺的小河,不少洗衣的妇人冲他们嬉笑打招呼,惹得不少脸皮薄的士子们加快了步伐,在他们刚刚越过河流时,经过一块被土篱笆围起来的房屋,里面传来着朗朗的读书声。

士子们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听见有幼子将李斯的《仓颉篇》给背诵混淆。

忽然有一个士子跟着那幼子的声音,开始接话,同时背诵正确的语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