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惟笑得欢,倒没忘了去给应春和拿纸巾擦脸,凑上前去想给他擦,正好跟应春和四目相对,就看着他湿了的长睫微微一颤,羽扇般的扇起一阵风,吹乱任惟的心湖。

“你俩靠那么近干嘛呢?”一阵玻璃门推拉的声音过后,薛婆婆的问话从厨房门口传来。

应春和反应迅速地将任惟手里的纸巾夺过来自己擦了擦脸,“他刚刚玩水,弄我脸上了。”

“玩水?”薛婆婆听得眉头一皱,“哎哟,这怎么刚退烧又玩上水了?小任呐,不是婆婆说你,你这要玩也要等感冒好了再玩才是。”

应春和刚把脸上的水擦干净,听了外婆的话有几分无语,嗔怪道,“外婆,你说之前先看看是多少点水吧?就这么一小盆水,再怎么也不会加重他感冒的。要是这都让他感冒加重了,那他这也太娇贵了。”

薛婆婆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笑了笑,“人家千里迢迢从北京来找你,当然是尊贵的客人。你少给我这么没良心的。”

“外婆,您这胳膊肘往外拐的也太厉害了些。”应春和从薛婆婆身边走过时,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小声抱怨,“他现在跟我八字没一撇,啥关系没有呢,你对他那么好干什么?”

薛婆婆笑笑不解释,不远处的任惟却注意到了他们的低声私语,嚷了声,“应春和,你少跟外婆说我坏话!”

应春和对他冷嗤一声,“你叫上瘾了是吧?这是我的外婆!”

“哎哟,好了好了,你俩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动不动就吵起来了。”薛婆婆被他们俩这小孩子式拌嘴逗得直笑,催应春和先去把事给做了,免得等下烧的水都冷了。

应春和嘟囔着“哪那么容易冷”,人却赶忙去把薛婆婆吩咐的事给一一做了。

先是把凉席用抹布擦干净,擦完之后放地上晾干;再去厨房里把烧开的草药水提出来,倒了一大半进浴桶里;而后在浴桶里放了把椅子,用来坐人。

“好了。”应春和招呼任惟过去,“你把衣服脱光坐椅子上去。”

坐椅子上当然没什么问题,但是当着应春和的面把衣服全脱光?

任惟有些为难,“要全脱吗?”

应春和莫名其妙,“你不全脱了怎么洗澡?你穿衣服洗澡啊?”

与应春和的目光对上,任惟才意识到对方根本没明白问题所在,索性一咬牙,问道,“可你还在这呢,要不等你出去了我再脱吧。”

应春和这才明白任惟是在别扭什么,乐了,“诶不是,咱俩都是男的,脱个衣服而已你别扭什么?以前也不是没看过,再说了你在北京的时候去澡堂里,到处都是全身赤裸的男的也没见你不好意思呀?”

“那不一样!”任惟也不知是被那滚烫的洗澡水熏的还是怎么,身上生出许多热气,脸都红了,小声补了一句,“我又不喜欢他们。”

一记直球把应春和砸得够呛,人都懵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身上也跟着热起来,最后只能妥协了,别扭地将脸转开,“行了,我不看你,你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