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生啊……陛下让你来夏国是为了让你治理这里,不是派你来交朋友的。”

“你看看,你来夏国后都做了些什么事啊?”

“整日就是带着礼物去见那些蛮夷,送他们宝物,他们这些蛮夷哪里知道你送的东西好不好,还整日低声下气的,你何必如此害怕这些蛮夷呢?隔壁就是唐国和代国,他们要是不顺从,直接攻打他们就好了,干嘛要这么做呢?”

“你知不知道现在官吏们对你的意见都很大,你拿着夏国的东西送人,四处跟蛮夷喝酒吃肉,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听到老骑士的抱怨,傅清也不生气,笑着说道:“陛下成立夏国,是为了收复草原,不是为了屠杀草原,调用唐国和代国的军队,当然可以击败他们,可接下来呢?他们知道我们的想法,就会逃离,这草原这么大,他们不断的跑,我们能怎么办?一路去追?若是追杀他们到全部诛杀为止,那耗费的钱财只怕比我送出去要多数百倍吧?”

“而且,我也不是没有成果啊,夏国刚刚设立的时候,就是个空壳,如今麾下有八十余部族,都依附与夏国,认可我们的治理,这不是成果吗?”

老骑士冷笑着,“你这么送礼,换成我,我也归顺啊……这是用钱财收买他们,一定不能长久。”

“这不是长久的办法,但是能打开如今的局面,若是不这样,什么长久的办法都没有作用。”

傅清说着,又抚摸着胡须,认真的说道:“您不要听那些人的言语,他们并不知道,我在唐国曾治理月氏人,在燕国跟东胡余孽打过交道,在滇国当过县令,在南越国出使过扶南,在西域担任过郡守……我自然是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些人,他们总是说我该保持国相的威严,不要轻易示好,不要轻易放低身段……哈哈,我要是跟他们那样坐在豪宅内穿着华服摆出一副贵人的模样来,这些部族就会自己来归顺吗?简直是荒唐。”

“目前夏国初立,不能空想着治理的办法,而是要先建立统治,你可知道,当初的冒顿,也是采取了同样的办法……庙堂里的人也不知道这些,大王还派人给我送来了书信,让我按着他提出的办法来治理夏国。”

傅清摇着头,神色略微苦涩。

老骑士抚摸着胡须,“毕竟是我的弟子,还是有些治国之能的。”

这老骑士正是被流放到夏国的公羊寿。

傅清平静的说道:“这不是大王能提出来的策略,我看其大概,像是晁错提出来的。”

“这你也能看出来??”

“我曾在尚书府内任职,记录过晁错的很多奏表,是一样的风格。”

“晁错确实很有能力,但是毕竟是待在庙堂里的人,根本不知道地方的实际情况,说了一大堆治理地方的策略,可这有什么用呢?麾下若是一个部族都没有,谈何治理??或许二十年后,可以用他的策略来治理吧。”

公羊寿瞥了他一眼,“你任职的地方倒是很多……我听闻庙堂里说你是六县令,果然不假!”

傅清有不少的外号,其中这个六县令的名声就很响亮。

有这样的名声,是因为傅清连着做了六次县令,在唐国担任县长,做的不错,迁了县令,县因为规模不同,故而县官的俸禄也不同,有五百石的县长,也有千石的县令,傅清第二次就是做了大县的县令,同样做的不错,本来该升到庙堂,或者郡国的,结果有人压着他不许他升迁,结果第三次还是担任县令……第四次又是县令,第五次还是县令……连着在六个县担任县令,而且调动很大,一会在唐国,一会儿在燕……

这都不是打压了,这简直就是扼杀……大汉开国以来,还不曾听说过政绩很好还总是原地踏步,做的越好给的县越烂的事情……要不是当时的周昌看不下去了,这位估计还得继续去更烂的县城里担任县令。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能力是突飞猛进,政绩开始越来越变态,第六次担任县令的时候,当地郡守都来找他询问治理地方的办法了……后来被升迁后,他也是被以各种理由打压,屡次下放到最危险最恶劣的地方担任官职,打过仗,出过使,运过粮,收过税,修过城,挖过河,养过马……也就是傅清的性格刚强,否则早就在磨砺中被折断了。

公羊寿长叹了一声,“算了,我也说服不了你,你来这里后,光是想办法来讨好那些蛮夷了,反正陛下已经回来了,我可要警告你,陛下要是知道你的行为,说不定你还得被罢免,再去担任个县令,变成七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