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很清楚,现在投降,别人或许都可以活命,但他和郭登肯定好不了,最大的可能性是被反军处以极刑。

但只死他们两个人,总比让这么多的县兵弟兄跟着他俩一起死要强。横竖都要一死,能多救一人是一人吧。

听闻廉丰的话,周围的官兵们纷纷地垂下头,有一名兵卒慢慢蹲下身形,将手中的长矛轻轻放到地上。还没等他站起身,郭登的剑已先劈砍到他的脖颈上。

咔嚓!随着脆响声,这名放下长矛的兵卒,脖颈应声而短,人头滚落掉地。郭登突下杀手,把廉丰都吓了一跳,他瞪大眼睛,瞠目结舌地看向郭登,惊声问道:“公孝,你这是?”

郭登瞪着血红的眼睛,恶狠狠环视周围众人,咬牙切齿地说道:“谁都不许放下武器!谁都不许向反贼投降!”

说着话,他看向廉丰,说道:“廉县令,你我身为朝廷命官,岂能向反贼投降?现湖阳生死存亡之关头,我等更应与反贼血战到底!”

廉丰摇头说道:“再打下去,亦只是徒增伤亡罢了。公孝,此战我们已经输了!”说着话,他向郭登摇了摇头,迈步向城墙的台阶那边走去。

站于他前方的兵卒们纷纷向两旁退让,闪开一条通道。廉丰也就走出五、六步远,忽听噗的一声,他的身子突然僵硬住,周围的官兵们也都不知觉地张大嘴巴。

廉丰缓缓低下头,只见一截血淋淋的剑尖在他胸前探了出头,他扭转回头,站于他背后,手握剑柄的人,正是郭登。

沙!郭登将佩剑狠狠从廉丰体内拔出来,后者站立不住,扑倒在地,身体只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郭登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冲着周围的县兵吼叫道:“无论是谁,临阵脱逃,向敌投降者,杀无赦!”

周围的县兵们看看廉丰的尸体,再瞧瞧已经陷入疯癫状态的郭登,人们暗暗咧嘴,连大气都不敢喘。

郭登喘着粗气叫道:“都拿起武器,随我杀敌!”说着话,他提着佩剑,向攻上城头的舂陵军冲了过去。

在场的县兵都看得出来,此时的郭登已经失去理智,彻底疯了,跟着这么一个疯子去作战,估计自己最后也活不成。

距离郭登较远的县兵,悄悄放下手中的武器,然后瞅准机会,掉头就跑。

刚才还剩下四五百人的县兵,只一会的工夫,就剩下一百来人。

正冲向舂陵军的郭登听闻背后的动静不对,他回头一瞧,看到那些落荒而逃的县兵,鼻子都快气歪了。

他正要折返回去追那些逃兵,城下突然有人大声喊喝道:“郭登,湖阳城已破,你已无路可走,你还要负隅顽抗到什么时候?”

城下传来的话音让郭登身子一震,他停下脚步,走到城墙边缘,低头向城内看去。

只见城墙内,既有舂陵军骑兵,又有舂陵军步兵,人群当中,有一名青年正负手而立,仰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郭登深吸口气,大声问道:“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