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一怔,顿时像从高楼上直坠下来,摔得头晕目眩,讷讷说道:“父皇,儿臣没有……”

“什么事但凡做过,都会有蛛丝马迹留下,锦衣卫早就查出来了。况且你招揽的游侠儿,好几个都投靠了秦王,还有什么能瞒得了的?”隆正帝的目光充满了悲悯和伤痛,“朕只废你的太子之位,就是格外体恤你,我一直等着你认错,你却……”

“如此冷血,如此薄情,只怕朕也早已成了你的眼中钉,下一步,你是不是就要弑君杀父了?”隆正帝越说越气,“啪”地狠狠扇了大皇子一耳光,“孽障,朕怎么生出你这个东西!你不配为人子,更不配做天家的龙种!”

大皇子脑子“嗡”的一声,但觉浑身血液倒涌上来,心中所有的委屈、不甘、愤怒瞬间爆发,发了疯似的跳起身,狼一般嘶吼道:“我就知道你瞧不起我!你器重老二,宠爱老三,我呢?你何曾正眼看过我?你立我当太子,也是为了维护你九五之尊的体统!你巴不得揪我的错,好给老二让道儿——”

隆正帝惊愕不已,继而是狂怒,厉声喝道:“孽障!孽障!袁福儿,人呢!”

“皇上!”袁福儿从门口连滚带爬进来,“主子,您消消气,龙体为重。”

“传、传朕的旨意……废大皇子为庶人,永囚于西山……”隆正帝忽觉一阵绞痛,捂着胸口,眼前一黑向后仰倒,昏过去之前,他勉力说,“传李诫……进京。”

李诫正抱着儿子,陪媳妇逛后园子。

湖面碧波荡漾,沿岸杨柳青青,烟笼雾罩,枝头的黄鹂婉转春啼,游廊凉亭与水色交相辉映,恰是春光正好。

他们进了一座八角亭,李诫倚柱而坐,兴致勃勃地指着园内各物,“儿子,这是树,这是水,那是船,看,鱼!”

赵瑀端坐在一旁,含笑看着他们父子。

招远金矿有惊无险地解决,她提着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

幸亏有袁家兄弟及时出手,高掌柜被砍了条胳膊,但人好歹救回来了。

她便说:“高太太说她家想在济南开铺子……这次人家出力不少,等她家铺子开张,咱们过去捧场如何?”

李诫笑道:“当然行!先有老高探路,后有袁家兄弟潜入敌营摸底,我才能出其不意,一举拿下这个盗匪窝子。高家的功劳我心里有数,前几天备文上奏,把高家的义举也写进去了。”

“如果皇上同意继续开矿,我就帮高家争一争。如果封矿,那我也得给他讨个封赏旌表什么的,提提他家的商贾身份,不能叫高家吃亏——不然以后谁还肯帮我?总要叫下头的人知道,跟着老爷我,有奔头!”

“是是是,知道你仁义!”赵瑀莞尔一笑,“金矿案子一出,你躲清静不去上衙,我这里倒来了不少打听消息的太太,这几天迎来送往不断,我都快招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