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处急坠而下,她毫发无伤。当时一片混乱,她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恩人的脸,只从人群的缝隙中看见他一瘸一拐独自离去的背影,

她轻轻叹了口气,大难不死本该是值得庆幸的事,可自家的规矩……

赵瑀苦笑,自家是诗书传家,最以为傲的却是宗祠门口那七座贞节牌坊。

自从得了第一座牌坊,赵氏族人就自诩品性高洁,纵观全族,无再婚之妇,无退亲之女。即便成亲前男方死了,也要守望门寡。

久而久之,赵家对女子要求越发苛刻,哪怕走大街上无意间撞到垂髫男童,回家也要挨罚。

自打晋王府回来,祖母的脸色就十分难看,吩咐自己闭门思过,其它什么也没有说。

赵瑀暗叹道,这次结结实实和外男滚在一起,虽说事出有因,只怕自己也难逃责罚。轻则禁足,重则家庙关上几年,……也不知祖母会不会看在她亲事将近的份儿上,多少留点情面。

深深的,又是一声叹息,她觉得自己都快把墙叹倒了。

可是自己是怎么跌倒的?明明很小心地下石阶,当时身后站的是谁,旁边又是谁?

赵瑀仔细回想当初的情形,却理不出个头绪。

寂静的午后,熏风穿楼而过,檐铃轻摇,发出清脆的响声。

随风飘进来的,还有廊下两个丫鬟的私语。

“大小姐也真够倒霉的,救她的偏偏是个外院伺候的小厮,当众抱成一团,这下名声全毁了。”

赵瑀诧异:那人竟是小厮?又听另一个丫鬟说:“谁说不是?温家的亲事才说成,眼看就要下定——可惜,我还想跟着去相府开开眼界呢!”

她们竟说可惜!赵瑀两手紧握着椅把手,一阵紧张和不安蓦地掠过心境。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大丫鬟榴花的怒喝:“都给我让开!”

“砰”一声,榴花冲进来,见到赵瑀,立即满脸的惊慌失措,哭喊道:“小姐不好啦,老太太要和温家退亲!”

“什么?”赵瑀霍然起身,但觉头“嗡”地一响,耳鸣了好一阵,榴花后面说什么已听不到了,脑海中只一句话——老太太要和温家退亲!

好半天她才艰难问:“消息可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