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雨终于停了,县城一片平静,谁也不知道县衙后宅曾经发生的故事,江北护军使陈子锟召见了县保安团团长丘富兆,和他进行了一番坦诚的交谈。

“丘团长,你在保安团干了多久了?”

“报告,干了两年。”

“两年就当了团长,年轻有为啊。”

丘富兆很兴奋,麻子脸上每个坑都绽放开来,他努力学着军人的派头挺直腰杆道:“护军使过奖了。”

陈子锟道:“江北护军使所属有一个旅的编制,下面三个团,我看丘团长挺合适的,干脆到我混成旅当个团长吧。”

丘富兆一愣,省军的团长,和县保安团的团长可不是一码事,那是正儿八经的上校团长,手底下起码一千条枪,夏老爷的堂弟就是江东省陆军的团长,回乡探亲都坐八抬大轿,那叫一个气派,自己做梦都想当那样的官儿,穿呢子军装,挎洋刀,脚蹬马靴,走到哪儿,大姑娘小媳妇不得围着自己转。

“丘团长,丘团长。”陈子锟很纳闷,丘富兆怎么傻笑着流起了口水。

“有!”丘富兆从白日梦中醒来,赶紧立正,擦了擦口水道:“可是夏老爷那边~~”

陈子锟道:“夏老爷那边我自然会去和他说,我今天只是问你的态度。”

“我……”丘富兆一阵迟疑,他是夏大龙的表外甥,长久以来夏大龙对他也算不错,不错归不错,待遇可不咋地,夏大龙是个守财奴,把钱看的死死的,保安团的团丁们全靠在外坑蒙拐骗混个肚子圆,就连自己这个团长也不例外,每月只有十五块钱的饷。

“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大老爷们痛快点!”陈子锟喝道。

“小的愿意!”丘富兆一挺腰板。

“好!今天中午醉仙居,我请,让兄弟们都去,不醉不归。”陈子锟笑的阳光灿烂。

丘富兆也嘿嘿的笑了。

中午,保安团的几个小头目全都到了醉仙居,陈子锟让赵玉峰陪他们喝酒,南泰县的酒菜相当便宜,一块大洋就能吃整桌的菜,白酒更是管够。

“弟兄们,可劲的造,别给咱大帅省钱。”赵玉峰一脚踩在板凳上,端着酒碗,脸红脖子粗的嚷嚷着。

保安团的弟兄们也喝的醉醺醺的,七嘴八舌道:“赵副官,讲究!以后有用的着兄弟的地方,水里火里一句话。”

赵玉峰道:“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都是第七混成旅的正规军,谁也别跟谁客气。”

“对,都是一家人!”

……

“草他娘的!敢收编老子的队伍!”夏大龙将一只白瓷碗狠狠摔在地上,满地碎片,仆人们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