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兰香:“不,我不管你是不是小老头,反正我还叫你明金哥……明金哥,你知道吗,自打你跳江跑了,我天天想你,做梦都想你呀!”

马明金:“我……我也做梦,我……我是做梦也没想到你会来啊!”

徐兰香又使出特有的脾气:“你不高兴我来?”

马明金:“不,不是,我担心路途远,不安全,万一让日本鬼子查出你的身份,你的去向,那有多危险啊!”

徐兰香扬起脖颈:“只要能见到你,死我都不怕!”

马明金轻声叹息,不好再说什么了,是的,他是铁打的汉子,可这并不说明,他没有柔情,当徐兰香从天而降,他心中涌起,除了百感交集,更多的是甜蜜,他羞于开口的是,在这大山里,在战斗的间隙,在不眠的黑夜,每每想起徐兰香,他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其实也无需表白,他与徐兰香一样,都已将对方溶化在骨髓中。

徐兰香简单的亲昵过后,想告诉马明金家里发生的大事儿,未等开口,她看到靠窗桌上,摆放一个灵位,上写着:母亲大人。这说明马明金已知道母亲去世了。想必马明金见到她,未表现出过度的兴奋,除了性格使然,这也是个原因。她忙走过去,给还没来得及正式跪拜的婆婆,默默地上炷香,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马明金悲怆地说,几天前,从山外传回的情报中,提到母亲死讯及母亲的死因。作为有家不能归的儿子,他只能用这种方法,遥寄一个孝子的哀思。

徐兰香有责任,更具体地把明金娘去世的事儿,讲了一遍,接着,讲述自马明金走后,这几个月,家中,包括郑家大院,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马明金默然的听着,也默然地一言不发,不过,从他那铁青的脸,神情几度的变化,足可见内心愤怒到极点。

徐兰香想说,想劝马明金,不管以什么方式,把情绪发泄出来,可话到嘴边,她敛住了,以她对马明金几年间的了解,马明金是不会那么做的,可是,她又真的担忧,马明金憋在心里……怎么办呢?她若不在他身边,无能为力,她来了,看在眼里,自然心疼,想到自己已陪伴在马明金的身边,那作为女人,不该一点办法都没有吧?蓦地,她想到女人特有的温存,想到了……她脸绯红起来,姑娘的羞怯,不容她想得更细致,更深入,但越这样,她越发地想入非非……

当晚,马明金把徐兰香安排在自己的房间,他与几个参谋人员挤在一处,这是徐兰香始料不及,在马明金细微地把炕烧热,把被子铺好,掩门欲走时,徐兰香差点喊住他,把他拽回来,尽管她是个敢作敢为,没有世俗观念的女性,但毕竟与马明金没有拜堂成亲,另外,回想起几年前龙潭山后草地,她大胆主动,遭到马明金拒绝,她还是心有余悸……就在她春心继续涌动时,马明金已出去了。

这一夜,不知马明金睡得如何,徐兰香彻夜未眠。

第二天,洪大新来了,见到徐兰香开玩笑说:“徐小姐,好大胆子,竟敢跟我们这些反满抗日分子来往,看来,这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

徐兰香对洪大新也有一种亲切感,笑着:“洪营长,还是那么风趣。”

洪大新从带来的筐里,掏出几个罐头,他率队驻在另一处,听说徐兰香来了,特地送来这些平时舍不得吃的好东西。

徐兰香好个感谢,她发现洪大新穿戴稍整齐些,但也是一身旧军装,还有其他人,皆是如此,看得出队伍供给的艰难,不过,每个人的精神面貌,都非常的乐观。

“我还拿来两坛子好酒,一会儿,弄几个菜,你是稀客,我们再困难,也得给你接风洗尘……”洪大新说到这儿,话头一转:“哎,对了,徐小姐,你说啥时候,我们能喝上你跟团长的喜酒呢!”

徐兰香心头一震,随之,闪出个念头,既然洪大新提到喜酒,何不求洪大新从中斡旋,圆了自己的梦呢?

洪大新见徐兰香沉思,以为触痛到徐兰香的感伤,同情叹声:

“哎,要不是没有那个‘九一八’,东北还是咱们东北军的天下,你跟团长不早就……不提了,不提了,等把小日本子赶出去再说吧!”

徐兰香冲口地:“不,洪营长,我……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我……我想现在就……”

洪大新一时没听明白。

徐兰香:“我……我是想跟你们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