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夫人卧病在床了好几天, 那一天当着全府上下的面,她挨了黎岑一巴掌,还得知黎枝枝被封了郡主, 心中又惊又气,悔得肠子都青了, 接连几日吃不好睡不好,就连夜里做梦都在后悔, 忧思不寐,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整个人都瘦了许多。

偏偏还有人不肯叫她安生, 宋夫人专程上门来拜访, 但见黎夫人形容憔悴,惊道:“才一阵子不见, 姐姐这是怎么了?”

黎夫人看见她就心生厌烦, 只敷衍道:“前几日吹了风, 不慎着凉,得了伤寒。”

宋夫人故作讶异,道:“这都快六月了,姐姐怎么还能得伤寒呢?要多多注意身体才是,如今啊, 枝枝眼看就要封郡主了, 光宗耀祖,姐姐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可千万不能在这时候倒下。”

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黎夫人心里差点呕出血来, 面上却还要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勉强扯了扯嘴角, 应了一声。

宋夫人又笑道:“说起来,长公主殿下对咱们枝枝也着实太好了,又是认义女,又是请封郡主的,听说前几日还带她入宫去面圣,这寻常的孩子哪有这等待遇啊,真真是运去金成铁,时来铁是金。”

黎夫人疑心她这话是在明晃晃地讥讽自己了,沉着脸正欲开口,宋夫人却又想起了什么,道:“对了,昨日昌国公府上不是有宴么?我还见着枝枝了,是长公主殿下带着去的,我琢磨着啊,这大概是要封郡主了,长公主好让她认认人呢。”

黎夫人听了,心里愈发酸苦,既痛恨黎枝枝不懂事,又恼怒宋夫人这假惺惺的姿态,面上还要端着,笑道:“长公主殿下看重她,这是好事。”

“我也说么,”宋夫人笑眯眯的,道:“等来日圣旨下了,枝枝受了封,姐姐可要大摆宴席,好好庆贺一番才是,到时候我可要前来讨几杯酒喝。”

黎夫人现在只想让她扫地出门,心中暗自咬牙,宋夫人恍若未觉,四下看了一圈,道:“说起来,为何我这两次来贵府,都没见着枝枝那孩子啊?”

她实在是聒噪极了,黎夫人不耐烦地道:“我不是说了么,她如今在公主府里陪着长公主。”

宋夫人面露讶异,道:“莫非她如今攀上了长公主,瞧不上你们黎府了,不愿意回来?”

这话简直是拣着黎夫人的心窝子戳,她终于装不下去了,没了好脸色,盯着宋夫人,冷声道:“你这么关心我们家,你们家是没人了吗?”

宋夫人也不恼,反而笑眯眯地道:“你这话怎说得?都是嫡亲的姐妹,我关心你也是错了?罢罢罢,原是我今日自己讨骂来了,我这就走。”

于是便告了辞,这一次宋夫人虽然人走了,却把那张没把门的嘴也给带走了。

京师这地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尽管黎枝枝受封郡主的圣旨还未下来,但总有那么几个人先得了消息,再与相熟的夫人议论,原本有关于黎夫人的那些猜测都快平息下来了,如今竟是又传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

她们却也小心,知道黎枝枝如今是长公主殿下护着的,并不敢议论她,单单只说黎夫人,把黎府那点事儿拿出来咀嚼猜测,作饭余谈资,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有好事者去向宋夫人打探内情,这宋夫人虽然表面上说不知情,明里暗里却都透露出一个意思,黎枝枝就是黎夫人亲生的,但是黎府偏偏不肯认她,至于为什么不肯认,那其中的原因就很耐人寻味了。

……

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