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神间,记忆恍惚回到十一年前的傍晚,他疯狂追逐拉着行李箱离去的少年。

一盏路灯刚刚亮起,就霍然哑灭。

傍晚补充的暖光断了连接,留下一抹挥之不去的昏暗缺口。

时寻的手紧张地抓着对方的行李箱:“因为,因为我喜欢你。”

初春的冷冽不留情面地压在他脸上,呼出的白气氤氲在眼镜片上,稀松地在两人间隔起屏障。

一阵寒风掠过,摧折着少年人热切的心动。

他得到的,是褪去一切过往温柔的一句“但我不喜欢你”。

头顶的灯光闪烁,回光返照似的继续工作。

时寻收敛思绪,默默垂下眼帘,自嘲道:“我倒是想,但人家不愿意。”

“哈?”段颂飞乐了,“哪个不长眼会拒绝你啊?”

时寻苦笑一声,没说话。

他不想多提这件事,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顺手摘掉了帽子。

“困了。”时寻反手把帽子扣在段颂飞的头上,起身离开,“继续帮我‘站岗’吧,谢了。”

时寻不喜欢这种人多又喧闹的地方,好在段颂飞和他身形较为相似,在这种光线不明朗的地方戴上他的帽子,也足够糊弄那些不怎么走心的盯梢者。

他避开人群,从后门绕行离开。

酒吧外的新鲜空气涌入,纾解着胸口的烦闷。

他打开手机,习惯性地切入相册,点开了最近浏览的那张证件照。

证件照上的人朗眉星目,眼底藏着严肃神情都掩不尽的意气风发。

而照片最底端,藏着一个透明到几乎看不清的水印——“柏沉故”。

时寻闭上眼,按熄了屏幕。

他松了松眉心,自言自语地感慨着:“怎么又打开了……真是喝多了。”

晚夜缱绻的风裹卷着微凉,催促着他拾起清醒。

他捏紧手机,向酒店走去。

酒店的大堂里,前台正在接听电话,顺从地连连应声。

时寻没多停留,直接进入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