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有。”赵玉峰赶紧掏出三炮台。

“抽我的。”门外传来爽朗的笑声,陈子锟到了,拿出茄力克香烟整包递给阮铭川,又帮他点着火,阮记者狠狠地抽了几口,吞云吐雾,闭上眼睛躺在沙发里:“妈的,这几天可把我憋死了。”

“阮记者怎么如此狼狈,我可是送足了盘缠的哦。”陈子锟奇道。

“你给我送盘缠?”阮铭川更惊讶。

“是啊。”

“哈哈哈,原来如此,阴差阳错啊,你的人没找到我,我自个儿来了。”

“北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你搞成这幅摸样?”

阮铭川低下头,往日整齐油亮的分头散了下来,挡住眼睛。

“邵总编被枪毙了。”阮铭川低声道。

“什么,邵飘萍被枪毙了?谁干的!”陈子锟大为惊愕,邵飘萍是京报总编,北京著名的报人,新闻界的泰山北斗,一支笔比刀枪还要犀利,就算是袁世凯也不敢随便动他,怎么说枪毙就枪毙了。

“奉张干的。”阮铭川狠狠抽了一口烟,“郭松龄反奉时,邵总编在报纸上大骂张作霖,被他们记恨上了,奉军入京后,邵总编觉察不妙,逃到东交民巷六国饭店,哪知道家里吵架,非要他去调解,结果还没走到家门口,就被奉军的特务抓住了,张学良亲自下令枪毙的。”

“汉卿下令枪毙的!”陈子锟倒吸一口凉气,这位小兄弟,下手可真够黑的。

“是啊,报界同仁前去求情,张学良只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阮铭川长叹一声,痛苦的摇摇头。

“京报没了,北京的报纸也都自动停刊了,人人自危,胡子不讲理啊。”

陈子锟道:“邵先生骂过袁世凯,骂过段祺瑞,骂过曹锟,一次比一次骂得很,都没怎么着,怎么到了奉张这儿,新闻记者动动笔头骂骂人,就要掉脑袋了,这事儿做的不地道。”

阮铭川道惨笑道:“岂止是不地道,清末时期新闻尚且自由,皖系直系军阀虽然昏庸野蛮,倒也懂得大道理,对报人能够容忍,到了直系这儿,多年新闻自由的风气毁于一旦,北京新闻已死,报纸已死,我也被通缉,所以到你这儿来避祸了,老朋友,你可得收容我啊。”

陈子锟道:“我正是求贤若渴之际,最需要你这样的报人,你来我江东办报,我全力支持。”

阮铭川转忧为喜:“当真?”

“当真!”

“果然?”

“果然!”

“哈哈哈,太好了,我就知道来对了,不过咱们先说好,你可不许干涉报纸内容,记者写文章批评你,也不能抓人、封报纸。”

陈子锟笑道:“你看我像土匪出身的军阀么?”

阮铭川哈哈大笑:“你本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