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如同精密的器械,只稍一环加入,便会自动向前滚进。

周而复始的年岁里,时寻见证了阿婆的悲欢喜乐,早已视她如亲人。可宿命似乎分外中意苦命的人,偏要雪上加霜地继续施加艰辛。

时寻的额头贴紧柏沉故的手背,无度地汲取着安慰,来中和心底的苦涩。

柏沉故向他傍近,柔声道:“接下来你有打算吗?”

时寻这才支起脑袋,迟缓地说道:“我想给阿婆治病,但我的积蓄只够撑一段时间,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一阵不解的苦笑传入耳中:“不是给你卡了吗?之前不都用过了,怎么突然客气起来?”

时寻抿住嘴唇:“不一样的,上次是我骗你的,我改了发到你手机里的短信,其实钱是买了物资,以你的名义捐给了津松市福利院,但这次,是我私人用。”

柏沉故的眼底泛起光点,时寻还没看清那种眼神,再次落入对方的怀抱。

时寻一动不动地接受着突如其来的温暖,愣愣地眨着眼。

“给你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回来,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走廊无限放大着柏沉故清晰有力的声音,赐予他最坚实的依靠。

怀抱渐渐松开,柏沉故重新沉淀情绪,他整理好时寻额前微乱的碎发:“不用太过悲观,即便是癌症也分多种情况,很多癌症患者是可以痊愈离院的,我一定用尽毕生所学救她,相信我好吗?”

时寻点点头,纵然他的头脑再灵光,此刻也无法冷静思考,依赖地问柏沉故道:“我现在该怎么做?”

“先和阿婆的亲属取得联系,很多事情需要他们在场,我们等进一步检查结果出来,再确定治疗方案。”

时寻有了方向,立刻行动起来:“我这就去。”

“等等。”柏沉故拽住时寻,“有件事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你。”

他静静地从兜里掏出一张体检单,递到时寻面前。

时寻不明就里地接过阿婆两年前的体检单,视线移动到柏沉故指向的水印处:“这家体检中心的报告一直印有淡水印,而据我所知,他们三年前就更换了水印,早已不是这种。”

时寻震惊:“你的意思是,这报告是假的?”

他慌张地别过头:“可有什么必要呢?不想做大可以不去,为什么要伪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