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现在吃的熊掌,完全品尝不出来一丁点的腥臊味,又嫩又滑,略带着弹性,吃入口中,让人当真有飘飘欲仙之感。刘秀禁不住感叹道:“天下美味,恐怕也莫过于此了吧。”

陈康连忙笑道:“萧王,云兮阁的熊掌可是堪称一绝啊!”稍顿,他又拿起一笼蒸屉,打开上面的盖子,满脸堆笑地说道:“萧王尝尝这个!”

朱祐把自己面前的笼屉打开,向里面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笼屉里有一层白白细长条的东西,头上还有黑眼睛,看起来有点像大号的蛆虫。

他下意识地惊问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陈康被朱祐的反应逗笑了,也可以看得出来,萧王以前应该没有吃过。他含笑道:“萧王、朱将军,这可不是鬼东西,可是大名鼎鼎的震泽银鱼!”

“震泽银鱼?”朱祐一脸的惊讶,他低下头,定睛细看笼屉,仔细观瞧,这才看出这一根根白白细长的‘虫子’,原来都是白色半透明的小鱼。

震泽,也就是太湖,震泽银鱼,也就是太湖银鱼,在当时已经很有名气了,只不过以前刘秀和朱祐只是听说过,但从没见过。

要知道太湖可是在江南,而冀州这里是在河北,相隔好几千里呢,在河北的魏郡,能看到江南的震泽银鱼,实在是让人惊奇。

陈康看眼刘秀,含笑解释道:“这就是云兮阁厉害的地方啊!他们总能有办法,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把天南地北的山珍海味都弄到邺城来。”

朱祐惊叹道:“这么一屉蒸鱼,得多少钱啊?”

陈康仰面大笑,说道:“朱将军不用管多少钱,今日,下官宴请萧王和朱将军,也算是一进地主之谊!”

人家都已经这么说了,朱祐哪还会客气,拿起筷子,夹起一根银鱼,刚要放入口中,他又马上将银鱼放在碗里,嘿嘿笑道:“大王先请!”

刘秀夹起一根,吃了起来。银鱼很特别,无鳞无刺,无骨无肠,也完全没有鱼腥味,吃起来那叫一个香。

即便是口腹之欲不重的刘秀,都忍不住连吃了好几条。见状,朱祐也甩开腮帮子,一筷子夹起好几条,向口中猛塞。

刘秀等人正品尝着云兮阁的美味,这时候,突然有琴音传来。刘秀听了片刻,放下筷子,静心欣赏起来。

这首琴曲他并不陌生,名叫《雉朝飞》,是牧犊子所创。

虽说《雉朝飞》的曲调很动听,也很凄美,但刘秀并不喜欢,更确切的说,他是不喜欢《雉朝飞》的作者牧犊子。

牧犊子和屈原有相似之处,身上都带有愤世嫉俗的劲头。

但屈原的愤世嫉俗,是来自于‘世人皆醉我独醒’的那种愤怒、无奈,又无力去改变的悲壮,而牧犊子的愤世嫉俗则完全是来自于个人的哀怨。

‘大圣在天,恩及草木鸟兽,而我独不获。’

只需听听牧犊子的感叹,就能感受到孤芳自赏,郁郁不得志的那种哀叹。出于这方面的原因,刘秀不欣赏牧犊子,也不喜欢他创作的琴曲。

但他不得不承认,现在弹奏《雉朝飞》的人,琴技很高,其造诣,估计已达到进入乐府的程度了。

看到刘秀听琴曲听得聚精会神,陈康欠了欠身,然后站起身形,走到房门口,打开房门,问守在门外的侍者道:“是何人弹奏?”

“呃……”还没等侍者回话,周掌柜走了过来,赔着笑,小声说道:“是花小姐再弹奏。”

陈康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回到包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