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见谢原出神,岁安问道。

谢原没急着动笔,而是问:“为什么要梳理这些?”

岁安想了想,说:“你我重逢那日我便告诉你,此行是找母亲借了人手。母亲这个人,好说话的时候有求必应,可却不是白白应你。好比此次出门,她看似是全力支持我,可若我走这一趟,回来连个明堂都说不明白,她虽不至于罚我,可下回再有这样的请求,就没那么容易了,还会落得许多数落。”

听到“数落”二字,谢原想起来了。

新婚第二日岁安就曾与他说过,她也是一路挨教训长大。

她随是独女,但父亲母亲对她一向很严格,少有夸赞。

谢原只觉得刚刚压下去的情绪又砰的升腾,比刚才更猛烈,闹得他一阵胸闷。

“原、原来是这样。”

“所以呀!”岁安双手合十轻轻击掌,语气轻快:“我得在回去之前先梳理梳理,省得同母亲交代时漏掉什么。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写呀。”顿了顿,又伸手来拿笔:“不然你去休息,我自己也可以。”

谢原握笔的手躲开,另一只手安抚的把她按回去,“我来写,你说就好,若你说漏什么,我也能帮你补上。你如今有孕在身,早些忙完,到夜里也好早些休息。”

说写就写,谢原的字迹流畅刚劲,一个说一个写,速度果然快了很多。

而这当中,有好些事情是他们各自知晓,但当时没有说明,只说回长安后再解释的内容。

好比当日判断税银去向时,岁安笃定税银还没有被销毁,一定藏在某处。

又比如谢原一直监视的倪庆和谭雄是谁。

如今,谢原已知道岁安的信息都是来自暗察司。

至于倪庆和谭雄,就是霍岭查到的在漕运贪污案后进行了一场古怪交易的商人,眼下也已证明,当初霍岭的判断竟是准确的,但他们更像是负责处理赃款的角色,较为边缘。

只不过,谈到这两人,就得谈到他们交易的假画,谈到假画就得说明霍岭为何察觉端倪,自然就牵扯到长公主多难前暗中派人寻画的事。

就在谢原苦思要如何交代寻画的原因时,岁安已自行了然。

“原来是这样。”

“一定是母亲为父亲买的。”

众所周知,靖安长公主对驸马用情很深,驸马喜欢什么,她一掷千金也在所不惜,此前她从北山抱来跑去找谢世知请教的古籍谱子便是之一。

于是,两人借着这个梳理的机会,把当日约定要回长安之后再说的事情捋的差不多。

到最后,就只剩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