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她烧得厉害时在桌上辗转反侧,难忍身上的痛苦时都没哭,没想到现在只是将自己的衣裳从手里抽出来,她反而哭声不止。

许君赫看着纪云蘅。

她侧身蜷缩在自己宽大的外衣上,手掌保持着被掰开的姿势,又黑又密的睫毛上浸满了泪液,哭得可怜。

许君赫企图破解她为什么哭。

是床板太硬,还是雨水浸透了衣袍,又或许是高热让她太难受。

他已经吩咐了殷琅去买药,只是熬药和来回都需要时间,眼下纪云蘅只能暂忍着。

正想着,许君赫看见纪云蘅慢腾腾地用一只手在身边摸索,像是在寻找什么,没有找到她想要的,哭声就比方才更大了。

许君赫了然,原来是她陷入了不安之中,需要陪伴。

他两三步走到桌边,将趴在上面睡觉的小狗给提起来。

经过一夜的热风,它身上的泥巴已经完全干了,有些硬邦邦的,许君赫嫌弃得差点下不了手。

他提着小狗的后脖子几步走到床榻边,飞快将小狗扔到纪云蘅的身边。

本意是想让小狗陪伴纪云蘅,却没想到这小狗好像能感知到主人生病,竟不肯靠近,在纪云蘅身边两尺远的地方坐下来。

许君赫负手立在床边,教训道:“平日里恨不得把皮都黏在她脚上,现在她难受了,你倒是嫌弃起来。”

小狗听不懂,被他一凶,就趴下来,用圆溜溜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许君赫。

许君赫还想再教训它两句,让它别装可怜,却见纪云蘅翻了个身,呜咽的哭声中飘出一个微弱的字。

声音很轻,几乎一出口就散在了空中,但许君赫却听见了。

他的目光落在纪云蘅的脸上,视线在她湿润的两只眼睛处游移。

而后他转头,朝窗外看了一眼。

天色刚亮,殷琅这一去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时间还早。

也罢。

许君赫心道,反正已经做了一回好人,也不在乎多一点少一点了。

他抬脚上了床榻,在纪云蘅的边上坐下来,俯身过去时右手往前探,先是用手背试探着贴了贴她的脸颊。本打算一触即离,却没想到纪云蘅感觉到了有人靠近,顿时就像是久旱逢甘霖般,迅速用双手缠上了他的右臂,将他往下拉。

许君赫没有抵抗这股力道,他只感觉纪云蘅的双手烫得厉害,皮肤相触时犹如落下了火星。

她像好不容易汲取到水源的植物,慢慢地用柔软炽热的双臂,往许君赫的身上缠去。

许君赫险些让她桎梏得动弹不得,便主动揽起她的肩,带着往后挪了一段,他背靠墙壁坐着,将右臂大方地分给纪云蘅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