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坤和宫虽因宫室宽阔,小药炉也只摆在御茶小膳房里,故而寝宫里是没什么浓重药味的。

只是后来苏瑶华经常觉得手脚冰寒,用了暖身的膏药贴,殿里才有了些药味,而且那膏药贴是太医院特别调制的,药味并不苦涩,甚至有一种优雅的药香。

哪里像是长春宫,这里苦涩得让人都不想进去。

凡真姑姑见她不太舒适,只得苦笑着摇头:“我们娘娘是身体里带来的弱症,屋子里常年要用珍贵药材薰着,娘娘若不闻这味道便要咳嗽,时间久了就咳血,难过得很。”

沈轻稚一听这话,也只能跟着叹气。

“娘娘真是不易。”

凡真说了一句“谁说不是呢”,两人便一起进了寝殿。

同窗明几净的景玉宫不同,长春宫的一切仿佛都灰蒙蒙的,窗户虽然换成了琉璃窗,但因张妙歆的身子,窗内还挂了纱帘,遮了遮光。

从明间拐入次间,立即就觉得眼前一片昏暗。

再推开梢间的雕花门扉,沈轻稚就觉得那药味更重了。

凡真姑姑道:“娘娘,您用帕子捂住口鼻吧,能好过些。”

沈轻稚倒也不勉强自己,人家客气了,她就用染着茉莉花香的帕子捂住了口鼻。

寝殿的门口依旧摆了一架座屏,座屏上很是素净,并没有镶嵌宝石花,只用黄绢写了心经。

沈轻稚绕过座屏,才看到张妙歆靠坐在床榻上,头发只是简单编了一条辫子,松松垂在肩膀上。

兴许是知道要见客,她上身加了一件蝴蝶袖外衫,勉强看起来精神一些。

可这样子瞧着比之前望月宫见的那回差了太多,精气神都不同了。

沈轻稚一同她对上眼,便忙行礼:“见过庄嫔姐姐。”

张妙歆声音又轻又弱,可谓是气若游丝,不仔细听,几乎听不见她嗓音。

“妹妹快请坐。”

床榻边已经摆好了圈椅,沈轻稚过去坐下,才仔细看张妙歆的面容。

之前在外面的时候,张妙歆多半都用帕子捂住口鼻,瞧不出她面容,现在一看,才发觉她眉宇之间都是疲惫神色,满脸都是病容。

张妙歆倒是很大方给她看,见她不过扫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便苦笑出声:“我从小就是如此,已经习惯了,妹妹不用太过介怀。”

“我面色不好,也得要熏香,故而妹妹大约没怎么见过我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