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她意料的是,妈妈并没有表现得很出乎意料。

“我就说。”丁月用筷子夹着螃蟹块,去蘸碗里的淀粉。

蘸完一块,她漫不经心地问:“是裴嘉木对不起你了吧。”

岑遥不安地看她一眼,低下头点了点。

紧接着又发出非常微弱的声音:“你能不能不骂我。”

“我骂你干什么,又不是你的错。”丁月说。

大约是看岑遥还是诚惶诚恐,她停了停,又处理好一块螃蟹,才缓缓地道:“谈恋爱这个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吃亏了,就当上一课,没什么。”

岑遥愣了一下,仰起一张小脸,当即就要张开胳膊抱住丁月。

从听女儿说分手一直冷静到现在的丁月女士这才流露出了一缕慌乱,往后撤了一步:“我手里还夹着螃蟹呢,你离我远点,不然掉地上了。”

吃饭的时候,岑遥咬着年糕,又告诉了爸爸岑襄这个消息。

岑襄看着她乖乖吃饭的模样,很是心疼:“哎呀这臭小子,真想揍他一顿,怎么能对不起我的宝贝女儿。”

又“哼”了声:“我们遥遥跟他就不是一路人,看他那副趋炎附势的德行。”

在这之前,岑遥结结实实地担心了好一阵子,没想到最后所有人对她分手的态度,都比她想象得要温和。

在家的这一刻很好,有妈妈做的年糕蟹,有阳台上种的花,有她熟悉的老旧冰箱工作的声音,还有人对她说,谈恋爱也许是很复杂的一件事。

吃完饭之后,岑遥从厨房里拿了一个石榴坐到沙发上剥,丁月继续织一条织到一半的红色围巾,晴朗的阳光落进客厅,在地上投下一小块不规则的光斑。

岑遥吃石榴的时候,听到丁月问自己:“这段时间你有没有碰见合适的。”

她一顿,想起了桑默那张英俊的脸。

在夜色下的,在她余光里的,隔着车窗的。

但两个人现在的关系,还不到能跟家人提起的地步。

她甚至没把握桑默对她有没有好感,迁就她是不是仅仅因为她给他生意做。

“……没有。”岑遥心虚地说。

“那正好,前几天咱们楼下的赵阿姨说想给你介绍男朋友,我当时还给推了,这样我回头把你联系方式给她。”丁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