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哨喝了酒反应迟钝,呆呆傻傻。等谢枕书走到眼前,他忽然哆嗦了几下。

谢枕书说:“特装部队谢枕书。”

暗哨犹如兜头淋了盆冷水,在那刀锋般的目光里,不仅清醒了,还脚软了。他意识到问题的不对,心里惶恐,声若蚊蝇:“你是谢、谢长官……那他……”

谢枕书没有回答,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自己在南线特装部队的旧证件,举到暗哨面前,道:“这是证件,明天早上8点我会准时到备战组报道。”

暗哨心乱如麻,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车。对于苏鹤亭的身份,暗哨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但他吞咽了几下唾液,用刚刚恢复的理智挽救了自己,没有喊出来。

——谢枕书说明早8点去报道,表明长官今晚有别的事情要做。他最好别多嘴,也别多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毕竟真的追究起来,今天是他差点捅了大娄子。

暗哨抹了把冷汗,道:“好、好的长官。”

谢枕书转身,回到车边。苏鹤亭像是被遗忘的小孩,正趴在车窗上,眼巴巴地看着他。

车还是作战部第七医院借的那辆D300,谢枕书把它从鸥鸟站开到了城区。他一天一夜没有睡觉,除了衬衫泛皱,背部的伤口也把绷带濡湿了。但此刻,他看起来依然冷静。

苏鹤亭的额头抵着玻璃,问:“你要干吗?”

谢枕书站在风里,黑发微乱。他隔着玻璃跟苏鹤亭对视片刻,把车钥匙拿高,道:“抓你。”

苏鹤亭说:“朋友见面怎么能说抓呢?我也很想你的嘛。”

他毛衣领被扯得歪斜,配上他不知死活的笑容,开心得像是面对一场期待已久的重逢。

谢枕书免疫了,他错开视线,绕到另一边,坐了进去。

冬天冷的时候总有股特别的味道,清冽醒神。当车门关上时,漏进来的冷风吹得苏鹤亭猫身窝进了座位里。他把外套拉好,连同下巴也藏起来,只拿那双眼瞄谢枕书。

谢枕书浑身散发着冷气,静坐须臾,发动着车。

苏鹤亭试探地喊:“谢枕书。”

谢枕书不理他。

苏鹤亭一骨碌坐起来,故态复萌,说:“你追我比追老婆还费劲儿,现在我是抓到了,可都这么晚了,我们就算到了备战组也没人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