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晚上还要开会……”

“开会!……”他似乎忿忿地重复道。他们并肩往回走,“我担保你从不少开一次会。”他又露出那种可恶的表情。

“你嘲笑的不止我一个人。”

“可你不一样。你有思想,你只是不敢反抗。”

乔怡不无痛苦地:“求求你!你把我什么都搅乱了!”

“哼,我可怜你。一个皈依宗教又不够虔诚的女修士。你对那一套过火的做法反感,但又逼着自己相信那是对的,是必须的。你就是从来不相信自己。”

乔怡逆着夕照看他那自信甚至自得的面孔。这次是她主动攥住他的手。“杨燹,拜伦在自己马车的徽记上刻着:‘信赖拜伦’。你也应该刻。”

“我不用刻。”他望着她,微笑着。这微笑显示了一切言语的贫乏。

“我爱你,你知道么?”乔怡鬼使神差似的对他说,“可不会有好结果的,因为我们俩就象地球的两极。”

“两极多棒!”

“你远远甩下人群,而我却是人群的落伍者。我们不应该在一起,况且……”

“况且我们的家庭又那么不相同,对吧?”他蛮横地将她揽进怀里,以一种暴发力在她嘴唇上吻了一下。那意思是:就这样,决定了。

她望着他,回味着那毒辣辣的一吻。

远处是落日后深红色的雾霭,整个草原浸入暖色调的昏暗……

本来一切无恙,可当他们返回营地时,忽听身后传来散乱的马蹄声,有人嘶喊,“前面的人快闪开!”

杨燹迅速把乔怡扯向一边,还未等他醒过神,只感到耳边一阵热风,夹带着一股马臊气飞闪过去。那是一匹高大无比的黑马,鞍上的骑兵紧伏在它脖子上,七八名骑兵追赶着,一边喊:“小赵!——夹紧!别丢缰绳!”

杨燹突然回身往小山梁上跑。等乔怡跟上来,见那匹黑马已拐过一个九十度大弯,冲到山梁下面。在拐弯时,那个被称为小赵的驭手已从鞍上甩下大半个身子,象口袋似的斜挂在马背一侧。

“妈个笨蛋!要套镫啦!”杨燹朝山坡下大喊。他开始在坡上与黑马平行狂奔,并渐渐把马拉在身后。

“松开脚镫!松开……”后面追上来的人徒劳地喊着。杨燹还在与马赛跑。乔怡紧张地盯着他,不知他到底要干什么。年轻的驭手一只脚仍留在脚镫里,被马横拖而去。乔怡突然明白了所谓“套镫”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