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稷已运足气了,被刘秀拉扯得满脸茫然,扬着眉毛问道:“怎么?怕在这里打输了丢人,想换个没人的地方打?”

刘秀白了他一眼,说道:“去县衙,找大哥评理去,问问大哥,看看你手底下的这几个兵到底该罚不该罚!”

在舂陵军里,刘稷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他唯一惧怕,也是唯一敬重的人,就是大哥刘縯。

听刘秀要带他去刘縯那里评理,刘稷的气焰立刻灭了下去,嘀嘀咕咕地说道:“就……就这么大点事,也值当拿到大哥面前去说理?”

“稷哥不是很有理吗?怎么,现在不敢到大哥面前去评理了?”

刘秀用话一激,刘稷当然不肯服软,大声嚷嚷道:“谁……谁说我不敢了?走就走!去就去!”刘秀故意带走了刘稷,刘稷一走,也再无人护着那几名兵卒。

马武和铫期对视一眼,向后面的随从一挥手,令人把这几名兵卒统统捆绑起来,押到菜市口,执行鞭刑。

刘秀拉着刘稷,到了县衙,见到大哥刘縯后,对那几名兵卒的事只字未提,先是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说道:“文叔来向大将军请罪!”

得知小弟从淯阳东岸凯旋而归的消息,刘縯非常高兴,没想到,刚一见面小弟就给自己跪下了。刘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刘稷等人也蒙圈了,诧异地看着刘秀,没搞明白他向大将军请什么罪,还如此的郑重其事。

刘縯走上前来,把刘秀搀起,不解地问道:“阿秀,你捅什么篓子了?”这是刘縯内心的第一反应。

刘秀正色说道:“大哥,在湖阳,我未接到大哥将令的情况下,私自率领骁骑军,长途跋涉,奔袭淯阳东岸,此为不从将令,私自调兵之罪!”

这件事,往小了说可以视为私自调兵,往大了说,也可以被定罪为造反叛乱。

“就这事?”刘縯还以为刘秀在外面捅出什么惊天大篓子了呢!

刚听说刘秀私自调兵,奔袭淯阳东岸时,刘縯的确是又急又气,他气急的是小弟不顾个人安危,孤军深入,去阻击主力郡军的渡江。

这太危险了,简直是九死一生。

而小弟在淯阳东岸的这一仗打得着实漂亮,将郡军主力死死阻挡在淯水西岸,这为后面新野之战的大获全胜,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倘若没有刘秀的这一支奇兵,真让郡军主力顺利渡过淯水,和岑彭一部里应外合,打己方一个夹击战,最终的结果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呢!

刘縯哈哈大笑,摆手说道:“好了,阿秀已将功补过,此事以后也不必再提!”说着话,他拉着刘秀的手,要往大厅里面走。

刘秀站在原地没动,正色说道:“有功则赏,有过责罚,赏罚分明,方可治军!”说着,刘秀插手,躬身施礼,再次说道:“请大将军责罚!”

“你……”刘縯注视小弟半晌,见刘秀不是在装假做样子,他试探性地问道:“阿秀以为,此次之过,当处何等责罚?”

“虽有功,但还不足以抵过,即便是降职惩处,已是大将军法外开恩!”刘秀的意思很明白,降职是对他最小程度的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