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赐刚刚站起身形,一听这话,立刻又跪了下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中秋之时,微臣酒后失言,竟……竟在宴席中当众直呼陛下的名讳,微臣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

刘秀哦了一声,反问道:“慎侯以为,我这次召你入宫,只是为了此事?”

刘赐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刘秀,问道:“难道微臣还有别的错事?”

看着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刘秀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他说道:“就在今日,我出宫微服巡视,发现慎侯侯府的眷属,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而且对方还是个道姑,不知慎侯可知此事?”

刘赐听闻这话,一脸的懵圈,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刘秀意味深长地说道:“在南阳,我已经说过,我们刘汉天下若想长久,必先严己律人,善待百姓,你们当时答应的都很好,现在看来,你们是根本没把我说过的话放在心上啊!”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刘赐连连向前叩首,结结巴巴地说道:“陛下,微臣回府之后,一定会严查此事……”

刘秀继续说道:“今日之汉室天下,非我刘秀一人之功,也非刘氏一族之功,而是靠着成千上万的将士,拼死拼活、流血流汗打下来的,每逢想起那些血洒疆场、马革裹尸的将士们,我就心痛不已,对这汉室天下,我格外珍惜,可你们呢?也有和我一样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天下吗?”

“是、是、是,微臣也有……”

“不要光在嘴上说,更要做出来!”刘秀斩钉截铁地说道:“无论是谁,倘若他不懂的珍惜汉室江山,甚至还想把汉室江山拱手让出去,他就不配享受汉室江山带给他的富贵,我会把他剔除出朝堂,剔除出宗室。”

向来胆大包天、口无遮拦的刘赐,此时业已被吓得汗如雨下,跪在地上的身子都哆嗦成了一团。

刘秀的为人偏向柔和,时不时的还开开不着调的玩笑,即便对外姓大臣,也很少会说重话,对宗亲更是以礼相待。

这次他训斥刘赐的话可够重的,甚至连剔除出宗室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刘赐能不怕吗?

“回府之后,好好思过,倘若再犯……不,没有再下一次!慎侯退下吧。”说完话,刘秀挥了挥衣袖。

刘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皇宫,回到侯府之后就大病了一场。

当然,他也有派人调查事情的原委,那日,调戏清静,被刘秀撞个正着的几名大汉,正是他慎侯府的家奴。

得知事情的真相后,刘赐气得差点当场吐血,令人将这几名家奴套上麻袋,乱棍打死。

这件事,不仅给了慎侯府带来极大的震慑,对其他的宗亲、权贵,也起到了敲山震虎的效果。

众宗亲、权贵皆开始约束自家的眷属,这时候谁若是撞到枪口上,那是成心自找倒霉呢!

刘秀这次把刘赐吓得不轻,所起到的连带效果是,让洛阳的风气为之一正。刘玄在长安那么快的垮台,归根结底,是权贵们的无法无天,变本加厉的敛财,欺压百姓,导致百姓与朝廷离心离德,赤眉军攻打过来,帮衬者寥寥,推波助澜者不计其数。前车之鉴,近在咫尺,刘秀可不想重蹈覆辙。

不日,刘黄离开洛阳,去往湖阳封地。

临行之时,刘秀亲自出宫送行。刘秀把大姐一直送出洛阳城,回头望望,离洛阳城已经好远,刘黄对刘秀说道:“阿秀,你就送我到这儿吧!”

刘秀走到刘黄近前,拉着刘黄的手,说道:“大姐若在湖阳住不习惯,及时派人通知我,我接大姐回洛阳。”

刘黄点点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比自己高出一头还多的弟弟,心中感慨万千,说道:“阿秀也要保重啊,别太操劳了,也别让阿姐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