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张昆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

刘秀又问道:“这次,你又收了澈影多少的贿赂?”

“啊?”张昆一脸惊骇地看着刘秀,半晌没回过神来。

陛下怎么知道自己收了溪澈影的贿赂?而且陛下还用了‘又’字,显然,陛下对自己先前收受贿赂的事都是一清二楚。

想到这里,张昆汗如雨下,抬手就给自己一嘴巴,紧接着反手又是一嘴巴,颤声说道:“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

张昆是刘秀身边的内侍,他了解刘秀,同样的,刘秀也了解他。张昆这个人,能力是有的,忠心也有,但就是好贪小便宜。

平日里,事不关己的高高挂起,一旦收了人家的好处,立刻会变得上心起来。

对于他性格上的缺陷,刘秀一直容忍,换句话说,刘秀的待人向来很宽宏大度,只要不犯下原则性的大错,他一般都能容忍。

这次他让张昆给溪澈影安排住处,张昆竟然把溪澈影安排在了乐成宫,溪澈影并非宾妃,又怎能住进宫寝之内?即便是住在许汐泠的住处都欠妥。

当着溪澈影的面,刘秀不好多说什么,乐呵呵的点头同意了,但这不代表他会心甘情愿的受身边人的愚弄。

张昆明白,自己今天想蒙混过去是不太可能了,他从怀中颤巍巍地掏出那颗金锭子,小心翼翼地递到刘秀面前,脸上没笑硬挤笑,笑得比哭还难看,说道:“陛下法眼,奴婢真是……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陛下……”

刘秀看眼张昆手中的金锭子,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金子上交,自己去找掖庭令,领三十杖。”

张昆连连向前叩首,说道:“谢陛下隆恩!奴婢谢陛下隆恩!”领罚三十杖,总比被逐出皇宫好上千百倍。

刘秀又瞥了他一眼,继续向清凉殿走去。张昆连忙从地上爬起,一溜小跑地追上刘秀,小声说道:“陛下,其实奴婢以为,澈影姑娘还是很不错的……”

“诸如此类的话,你若是敢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扔出皇宫!”刘秀沉声训斥道。

张昆吓得一缩脖,再不敢多言。

回到清凉殿,看到桌案上摆放的堆积如山的奏疏,刘秀禁不住轻轻叹口气。他在桌案后坐下来,随手拿起一封奏疏,认真批阅起来。

对于昏君来说,皇帝这份工作是种享受,但对于明君而言,这份工作的确是挺累人的,无论是精神层面还是从体力来说。

入夜,溪澈影来到清凉殿,看到大殿里的灯还亮着,她正要迈步走进去,被守在院门口的羽林卫拦住。溪澈影柔声说道:“麻烦这位小哥儿向里面通禀一声。”

羽林卫知道溪澈影是陛下的上宾,沉吟片刻,拱手说道:“溪姑娘在此稍等。”说着话,这名羽林卫转身走入院门内。

时间不长,张昆一瘸一拐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溪澈影,他阴沉着脸,问道:“姑娘前来有何事?”

看张昆脸色泛白,走起路来都直咧嘴,对自己的态度也是冷冰冰的,她不解地问道:“张谒者这是怎么了?身体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