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己方的人群,来到邓禹的对面,拱手说道:“邓将军,在下董訢!”

邓禹打量董訢一番,拱手回礼,说道:“董訢,现在你部,已被我汉军团团包围,万余将士之生死,皆系于你一念之间,现在,你还要继续抵抗下去吗?”

他是个很会说话的人,三言两语,便把问题抛给了董訢。如果董訢非要坚持抵抗,那么汉军围杀这些董訢残部,责任不在汉军身上,而全是因为董訢一人之过。

董訢军的残部,纷纷把目光投向董訢。董訢深深看了一眼邓禹,暗暗苦笑,他扬头问道:“邓将军,倘若我部弟兄肯投降,贵军将如何处置他们?”

邓禹正色说道:“只要你部肯向我汉军投降,我可向陛下进谏,保他们不死。”

董訢问道:“邓将军此话当真?”

邓禹笑了,说道:“禹从不妄言。”

董訢与邓禹又对视了片刻,点点头,而后,他环视周围众人,说道:“此战,并非我等无能,而是邓奉、延岑,弃我等于不顾,继续打下去,弟兄们只是白白丢了性命……投降吧!此战,我等已尽全力,心里已无遗憾。”

听了董訢的话,周围众多将士无不低声哽咽起来。

董訢深吸口气,慢慢解开肋下的佩剑,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佩剑,毫无预兆,他猛的抽出佩剑,横在自己的脖颈上,要抹脖子自尽。

好在周围众人距离他够近,反应也快够,人们纷纷惊呼出声,有的人拉住他的胳膊,有的人抱住他的腰身,急声叫道:“将军不可!”“将军不可啊!”

对面邓禹也是皱起眉头,凝声问道:“董訢,你这是作甚?”

董訢被周围众人死死拉住,但还是不肯扔掉手中剑,他看向邓禹,神情悲怆地说道:“先反后降,董訢还有何脸面存活于世?”

说着话,他扫视周围众人,沉声说道:“你们放手!听到没有?统统都给我放手!”

没人放手,人们反而把董訢搂抱得更紧。

董訢要自尽,和脸面无多大关系。

他麾下的将士们可以投降,以刘秀的为人,十有八九不太会责罚他们,但自己不一样,自己是罪魁祸首,即便自己选择投降,最终也极有可能会被处死。

与其窝窝囊囊的被处死,不如现在横剑自刎,死得也算干脆利落,轰轰烈烈。

邓禹翻身下马,迈步向董訢走了过去,周围的汉军将士见状,皆被吓了一跳,刚要上前拦阻,邓禹抬了抬手,制止住众人。他来到董訢近前,把他紧握着剑柄的手指头掰开,将他掌中的佩剑接过来,说道:“董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倘若你有心悔改,就随我去面见陛下,你是生是死,陛下自有定夺!”

倘若还有活路,谁愿意去死啊!董訢看着面前的邓禹,再忍不住,呜呜地大哭起来。

堵乡之战,邓奉军和延岑军死伤惨重,元气大伤,相继败逃,留下的董訢军未能跑掉,在被汉军团团围困,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董訢率残部,向汉军投降。

至此,堵乡之战结束。

这一战,是刘秀全歼了赤眉军之后,携大胜的余威,顺势南下,进入南阳,与邓奉联军打的第一战,严格意义来说,这也是刘秀与邓奉联军打的最后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