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肃大喜:“走一个!”

两只酒盅在空中相碰,酒香四溢。

“老板,再炒一个腰花!”阎肃高声叫道。

……

和阎肃商定了行动计划之后,陈子锟便到六国饭店找鉴冰去了,虽然李耀廷并没有告诉他要在六国饭店下榻,但是既然来北京了,哪有锦衣夜行的道理,当年的西崽,今天的上海大亨,肯定要住在六国饭店的。

果不其然,鉴冰确实下榻在东交民巷六国饭店,见陈子锟来寻自己,鉴冰神态自如,完全没有刚闹过脾气的样子,反而问姚小姐哄好了没有。

陈子锟不由感慨万千,鉴冰自幼就被老鸨买来调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对于男人的心理更是把握的极其精准,倒不是说她刻意为之,而是从骨子里就有这个觉悟,将来进了一家门,姚依蕾可万万斗不过她。

再问李耀廷在哪里,却被告知回老家去了,于是陈子锟便带着鉴冰一起回到宣武门外柳树胡同大杂院,李耀廷西装革履的坐在院子里正和大伙聊天呢,整条胡同的闲汉们都聚拢了来,女人们也抱着孩子围在旁边,野狗更是在脚下钻来拱去,激动的不得了。

时隔四年,当初前门火车站外捡烟头为生的小顺子,现在已经成为腰缠万贯的富豪,可李耀廷在父老们面前一点架子也不摆,客客气气的依然还是当年的小顺子,拿出整条的三炮台香烟拆开来,一盒盒的丢给大伙儿,出手那叫一个阔绰。

见陈子锟带着鉴冰来了,李耀廷四下拱手:“老少爷们,明儿东来顺,我请!今儿都到这里吧。”

大伙儿就都散了,大杂院里恢复了安静,李耀廷望着满地的烟蒂自嘲地笑道:“要搁以往,这么多的烟头,还不把我高兴坏了。”

陈子锟道:“啥时候去你妈坟上拜祭?”

李耀廷道:“和宝庆说好了,赶明儿一起去扫墓,我今儿先到大杂院来一趟,就是给我娘把面子挣回来,当年邻居们都看不起她,没个给她好脸色的,你猜刚才他们怎么说,都说我娘是好人,这么多年么和邻居红过脸,唉,娘活着该多好啊,看看她儿子多有出息……”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此刻,李耀廷哽咽了,鉴冰眼中也含了泪水,她听陈子锟讲过李耀廷的故事,知道他娘是半掩门的暗娼,联想到自己也不过是女校书出身,不过是个高级娼妓而已,到了北京还要受姚小姐的欺负,这眼泪,一半倒是为自己流的。

各自伤怀了一阵,三人同回了紫光车厂,宝庆杏儿两口子见陈子锟又带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媳妇回来,眼睛都瞪圆了,心说大锟子真是艳福不浅,姚小姐还没过门,妾室就预备好了。

这几天北京城里世道乱,车厂可赚了不少,宝庆脸上笑纹都绽开了,忙不迭的安排饭菜,私底下对杏儿说:“大锟子的媳妇,一个赛一个的俊啊。”

杏儿伸手猛掐他:“是不是眼馋了,也想纳妾来着?”

宝庆夸张的咝咝吸着凉气:“我连正房媳妇都没娶着呢,哪能想纳妾的事儿。”说着就伸手就摸杏儿的小手,他俩虽然早就订了婚,但是因为薛巡长过世之后有个三年的服丧期,一直没有正式完婚,杏儿又是恪守妇道的本分人,至今宝庆还没尝到滋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