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罗瓦涅米不缺少游客和探险者,但是那都是来去匆匆的过客,像蒋震这样留在这里四个月的人,一个都没有,不是谁都能受的了每天都有风雪以及极昼极夜的日子。

“我来自中国,我是中国人。”蒋震抽不惯本地人那些粗砺呛人的烟斗,所以自己点了一支香烟,对问话的络腮胡子大汉回答道。

“哇哦,我还在网上搜索过这个国家,我担任圣诞小精灵时,还收到过来自中国的贺卡,可惜我看不懂,是别人用软件翻译出来的。”又一个中年人,听到蒋震的话,接口说道。

一个稍年轻些的青年把自己船上的渔网撒下之后,对蒋震问道:“你之前干过什么,沙巴沙巴,你对镇长说你当过军人?你杀过人吗?”

“那可是个很长的故事了,我在非洲当过一段时间的雇佣兵,当然杀过人,我杀过最少两百,不,五百个人。”蒋震最开始伸出两根手指头,不过很快又改口,同时把整个手掌摊开。

“吹牛。”那青年撇撇嘴,显然对蒋震说的这个数字不相信。

“那好吧,我换个别的故事,我见过很多漂亮姑娘……”

就这么在湖面上打发掉下午时光,傍晚时,一群男人才各自划着船回家,蒋震与大克劳斯一起回到镇上,他在镇上的临时住处是圣诞老人村驯鹿鹿苑旁边的一处木屋,镇长已经决定,等春天来临后,就组织镇民帮蒋震盖一栋属于他的房屋。

“晚上我要去埃森家里吃鲸鱼肉,不用接我,我自己回去就可以。”蒋震对准备送他的大克劳斯说道。

“沙巴沙巴,那边有几个人好像在找你,他们说找一个来这里做社区劳动的黄种人。”还没等大克劳斯上警车离开,埃森已经驾驶着驯鹿雪撬车过来,他今天的圣诞小精灵工作已经做完了,下一次可能要等到两个月之后。

“可能是俄罗斯人。”大克劳斯腆着肚子,把腰间挂着的枪套故意露了出来,然后对蒋震平静地说道:“我和你去看看,来罗瓦涅米找麻烦,这些俄罗斯人打错算盘了,我们还可以给大拉普兰城区的警察局打个电话,让他们支援一下,反正只有几公里距离。”

“回家吧埃森,我会记得去你家里吃晚餐,谢谢你的消息。”蒋震不慌不忙的先把埃森打发走,等埃森抖动缰绳,驾驶着驼铃叮当的驯鹿雪撬车离开之后,他才看向大克劳斯:“可能,我没办法在这里常住了。”

“开什么玩笑,小子,你以为几个俄罗斯坏小子就能吓到我们?二战时希特勒那个混蛋把罗瓦涅米炸成一片废墟,但是我们仍然守在这里没有屈服,走吧,我们去看看。”大克劳斯率先上了警车,抓起车上的对讲系统联络城区警察局,呼叫支援。

这里甚至还没有说完话,远处大克劳斯的老婆就已经快步朝着湖边这里跑来,脸色焦急:“克劳斯!克劳斯!贝莉尔被人带走了!克劳斯!”

大克劳斯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老婆,他此时正低着头对着对讲机里说着这里的情况,但是车外的蒋震已经听清楚了大克劳斯老婆的话,他把大克劳斯朝副驾驶上用力一推,自己坐上驾驶席,然后发动汽车,挂挡,起步,眨眼之间就冲到大克劳斯老婆的面前:“上车再说!”

“贝莉尔被人抓走了!”

直到这时候,大克劳斯才刚刚反应过来,他握着对讲器正诧异自己怎么出现在了副驾驶,他老婆这句话就让他又愣在当场。

贝莉尔是他的亲妹妹,是他父母最小的女儿,今年刚刚二十三岁,拉普兰大学北极动物研究中心的学生,本来有机会离开罗瓦涅米,但是贝莉尔选择留在了这里的北极野生动物园工作,今天刚好下班,与她的嫂子一起接上大克劳斯准备回父母家吃晚餐。

“联系警察,先让他们赶去大拉普兰北部公路的路口设置路障,别担心,大克劳斯,你妹妹不会出事的。”蒋震握着方向盘,把油门踩到底,让这辆吉普警车在小镇的道路上狂奔,平日在大克劳斯手里总是故障不断的警车,在蒋震的手里,则已经变成了一头咆哮的怒兽。

大克劳斯这个治安警长真的没有处理突发事故的经验,这个小镇安逸太久了,自从二战结束后,这个小镇的人可能就再没经历过任何枪火与暴力,这里是圣诞老人的故乡,这里的人也和圣诞老人差不多,善良,快乐,接待着远道而来的游客,大克劳斯说是警长,但是让他去干些抓捕的活儿,可能都不如他养的那几条雪橇犬厉害,此时大脑空白一片,完全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蒋震的一句话让他回过神来,抓着对讲机开始联络市区警察局,让对方派出警力去最近的路口设卡。

汽车行驶到小镇的公路口,蒋震停车甩开车门:“大克劳斯,带着你老婆下车,我去带回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