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如此,从那个经理身上刮下来的油水,也足够她这样的小市民吃饱喝足一辈子了——如果她没有突然脑抽,一定要移民去北欧的话。

公司意味着强权、掠夺和镇压。公司想要什么,从来都是直接拿走,不会征询任何人的意见。

她本来有家,虽然只是一个四面漏风的塑料棚屋,但毕竟是家。

直到公司拍下那片土地的使用权,命令他们立即离开,并且不会给予任何安置费用。

当时,她刚满十六岁,茫然无措地站在人群中,被义愤填膺的人群裹挟着往前走。

他们在安保人员冷酷的护目镜和森冷的枪口下,抗议了整整一个月,最后以二十起死亡事件告终。

——公司切断了他们的食物供应链,导致一部分人只能高价购买三无食品。

三无食品菌落总数严重超标,不少媒体都曾猜测过,里面可能混杂黑诊所未经处理的尸块儿。

在那一个月里,整个贫民区都笼罩在随时会中毒身亡的恐慌中。

公司从头到尾都没有对抗议者开枪,抗议者却倒在了无形的枪口之下。

从那时起,李窈就对公司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憎恨和畏惧。

没人想跟公司扯上关系。

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除了生命力特别顽强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优点。

开枪?

这里是屿城,人人都会开枪。打架?

在她长大的地方,很多小女孩都能扛起一根比自己还高的撬棍。

硬要说的话,她只有一张清丽柔弱的脸蛋还算值得一提,换上白衬衫和百褶裙,套上洗得掉色的校服外套,完美融入附近的高中生,甚至比他们显得还要纯稚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