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春和糊弄不下去了,干脆埋下头吃面,也阻止对面的人再开口:“食不言寝不语。”

任惟悻悻地闭嘴了。

不过在应春和这两次的避而不答中,任惟还是得到了所有的答案。

——“是放下了吗?”

——“不是。”

——“不会真是我给你系的吧?”

——“是。”

任惟的心情一时变得很复杂,他感觉自己像被过度烘烤、耗干水分的橘子皮,闻起来是苦的、涩的,一使劲,就会碎成渣。

他开始清楚地知道应春和如今对自己也依旧有着残存的情意,可这样的情意非但没能让他觉得好受,反而让他觉得越发内疚。

任惟,你怎么敢的?你怎么好意思的?

让人等你这么久,念你这么久。

好不容易人来了,还把所有的过往都忘得一干二净。

“不是你要吃蚝烙吗?怎么不吃?”应春和打断任惟的思绪,把装着蚝烙的盘子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盘子里的蚝烙煎得外酥里嫩、鲜香四溢,用的生蚝也是新鲜的。任惟用筷子扯下来一小块,放进嘴里尝了尝,眼睛蓦地睁大了,赞不绝口,又接连吃了好几块。

“好香,这是怎么做的?”任惟的神情不作伪,显然是很喜欢这款第一回品尝到的地方美食,不一会儿功夫就将盘子里的一整块蚝烙吃掉大半。

他倒还注意着,吃得这样快也没将东西沾到嘴巴边或是脸颊上,硬是把这么个街边摊贩卖的夜宵摊美食吃出了高级西餐的优雅。

应春和看得称奇,事实上任惟这个人经常会让他感到惊讶。

在北京的时候,应春和没少见过富家子弟,那些公子哥、大小姐瞧着个个都是娇生惯养大的,金尊玉贵,众星捧月,从小到大没有什么烦恼,也没吃过什么苦。

按理说,任惟同他们应当也不会有什么分别。

可任惟,偏生就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