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失眠真的太闹心了,牧野已经记不清楚有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每次去医院开的都是那几种毫无作用的药,要么听一些重复了很多遍的话,反复和他说睡前别想事儿,保持愉悦的心情很重要。

他要是能做到的话,根本不用看医生。

后来医生又嘱咐一些牧野已经听过上百遍的话,还安慰牧野几句,主要还是让他心态上多调整调整,因为这两种病都跟心态脱不了干系。有时候心态正了,很多大小毛病都能减少一半。

方寻听出来医生话里话外的意思,在和牧野往医院外面走的时候问了嘴:“你训练压力大啊?”

牧野点点头,过了会儿才说:“还行,不过更多的压力来自比赛。”

他把自己平时游得快,一到比赛就掉链子,以及他从省队回到学校的事全和方寻说了。

换做平时,牧野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这些事情说给别人听。他习惯自我消化所有的事情,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就连三个室友得知他从省队离开的原因,都是从文柏教练那里听到的。

可是面对方寻,牧野什么都说了。

方寻听完觉得牧野的压力已经不是一般的大了,难怪他焦虑到睡不着觉,耳朵失聪。一看牧野就是那种教练寄予希望的有前途的游泳选手,不然也不会让牧野回学院调整状态。

在他看来,文柏教练让牧野调整不回来状态就别回省队,也是为了逼牧野一把,结果却让牧野更加焦虑。

左手拍了拍牧野的肩膀,方寻右手朝空着的出租车招了招手。上车后他坐在牧野身边,算是安抚牧野的情绪,劝他说:“先别想了,医生都说让你别想心烦事儿,你这刚从医院出来就又开始胡思乱想,晚上肯定还是睡不着。”

又转头看了看牧野的脸,方寻问他:“你知道你晕倒的时候都给我吓成什么样了吗?我心都直突突。我看你现在脸色还没缓过来,一会儿可别再又给我晕过去。”

牧野嘴上说着不会,结果到家门口了又开始犯晕。好在晕感没有之前强烈,不至于再一次晕倒。

怕牧野一个人在家出点什么事儿,方寻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好人做到底。谁让他就是操心命,人帅心善,没办法。

于是转身拍下牧野肩膀,他跟牧野说:“你今晚睡我这吧,万一你一个人晕过去了没人管可就糟了。”

怕给方寻添麻烦,牧野想开口拒绝。

方寻没给牧野拒绝的机会,他直接把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压低音量说:“行了,别磨蹭了,赶紧跟我进屋。刘漾应该睡了,进屋以后小声点。”

说完拿钥匙把门打开,方寻和牧野轻手轻脚地脱鞋往里走。

沙发上的刘漾用毯子把头盖得严严实实,以方寻的经验来看这应该是猫在毯子里玩手机呢,又听见手机里传来的日语,方寻猜测刘漾应该在看日本动画片。

方寻悄悄走到刘漾身边蹲了下来,他一边掀开刘漾头上的毯子一边提高音量问了嘴:“刘漾!都几点了,你还不睡觉!”

突如其来的声音都快把刘漾的魂给吓飞了,他猛地坐直身子下意识地把手机扔得老远,与此同时一声暧昧的叫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方寻听完立刻明白过来刘漾看的根本不是日本动画片,他就差拿拖鞋往刘漾脑袋上抽了,这会儿气得呼吸卡在胸口,连吸气儿都不太顺畅。

他使劲儿往下压着情绪,指着刘漾问:“大半夜的你不睡觉,给我躲被窝里看黄片?你是不是听不懂什么叫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