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乾回神,低头往下看,就见宁朝阳府上那个小郎君正被一众好事者围着,左问右问,脱不开身。

这小郎君长得平平无奇,心思倒是挺重,穿了身与他当初一模一样的白衣,墨发也学他松松地束在脑后,眼眸无措地抬起来,清澈又干净。

有那么一瞬间李景乾突然理解了当时沈晏明看见江亦川时的感受。

自己是没有刻意模仿沈晏明的,大家都是行医问诊的,打扮差不多也正常。但下头这个小郎君分明不会医术,腰间竟还系了一个药囊。

他看得不太高兴。

可转念一想,当初宁朝阳带自己来这里时,那可是千般叮嘱万般照拂,绝不让他离开她的视线,一见他不自在,还立马就带着他上楼。

但这个齐若白跟她一起来,却就被扔在了下头。

眉头松开,他嘴角克制又含蓄地勾了勾。

齐若白还在忙碌地应付着众人,正手忙脚乱呢,四周叽叽喳喳的官爷们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他一怔,回头往后看,就见一袭皦玉色的青烟袍拂开了满室喧闹,缓慢又气势十足地停在了自己身侧。

“见过侯爷。”周遭的人都纷纷行礼。

齐若白睁大了眼。

“喜宴之上,不必拘礼。”李景乾慢条斯理地道。

众人起身,笑着四散,齐若白松了口气,侧头却见这位侯爷正看着自己。

“借一步说话。”他道。

齐若白呆呆点头,跟着他穿过人群,走去外头的露台上。

“在宁府待得可还习惯?”李景乾轻声问。

“还,还行。”

齐若白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怯生生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