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正又愣了,“那个……我们叔侄之间,还有什么奇怪的?”

张希孟点头,“是啊,叔侄之间,自是亲密无间,那你说,史书里怎么有那么多父子相残,兄弟相杀?难道史书错了?”

朱文正骤然心惊,傻傻看着张希孟,他的脑回路的确不够用了,这,这是什么意思?

“哎,我这人就是喜欢多嘴,当下进金陵才一个多月,要非说你们有多亲密的关系,我也是不信的。可如果过了一年,两年,时时在一起出入,同气连枝,休戚与共。到了那时候,还能相信吗?”

张希孟说到这里,就停顿下来,随后迈着大步,进了商会里面,观看座位准备。留下朱文正,独自凌乱。

他迟疑了少许,一阵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朱文正似乎有点懂了。

亲情这个东西,固然不是假的,但也不是金刚不坏,所向披靡,做了什么都无所谓……而结党营私,历来都是最大的恶。

因为下面的人一旦勾结在一起,就可以私相授受,玩弄规则,上面说了什么话,也不管用。有什么事情,也会被隔绝。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聋子,瞎子,什么都不知道了,然后就是大权旁落。

这种事是任何一个稍微有点追求的上位者,都没法容忍的。

甚至不会因为你是亲侄子,就网开一面。

因为这已经严重越过底线了没有半点妥协余地!

之所以这次朱文正的错还不严重,就犹如张希孟所说,才一个多月罢了,真的能勾结在一起吗?又能干多少坏事?

事后老朱一定会提点朱文正,他能不能领悟,就是他的事情了。

如果想不通,还肆意妄为,以后独当一面,一年两年,天长日久,结党营私,利欲熏心,真的越了界,谁也救不了他。

毫无疑问,张希孟的提点能让朱文正清醒一点,仔细想清楚,别把自己陷进去就好!

朱文正甩了甩头,啥也别说了,先把叔父保护好了,别出意外,回头再找张先生好好请教一下,看看往后要怎么办才好。

朱文正打定了主意,可到底还是出了意外。

这一次的事情不怪他,而要怪朱元璋。

老朱按计划是要来淮西商会,然后召见乡亲,跟大家伙直接谈朱一斗的事情……奈何这事情太大了,许许多多的人都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