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熹微,旭日东升。

永定侯府的宅院位于贺府斜对面,因而陆九霄的马车刚停下,便撞上了握佩剑、衣冠正经的贺凛。

虽同是世家子弟,但像陆世子这样游好闲的还真是不多,贺凛冠着个都督的职称,除却休沐外,每日都要去军营练兵。

他脚步一顿,四目相对,就见陆九霄先移开了视线,扭头往侯府去。

“他回府了?”贺凛瞧着那扇紧闭的漆黑大门道。

护卫在身后颔首,才说:“侯爷将抵京,陆世子许是回府候着。”

贺凛点点头,此时小厮正将马匹牵了过来,他一拽住缰绳,正欲上马时,又吩咐道:“这事别叫阿敏知晓,省得她跑去陆九霄面前作,真当那小子回回能都让着她?”

护卫尴尬地抓了抓鼻尖,应了声是。

此时,陆九霄才刚一迈进小院,一众丫鬟婆子便围了上来,嘘寒问暖,好不周道。

永定侯只这么一个儿子,自是金贵,脾气古怪难伺候,又常不归府,一次回来,便惹得众人严阵以待,生怕哪处被挑出了错。

你一句我一句的,听得陆九霄烦躁不已。

眼看就要拉下脸,就见廊下蹦出个青绿色人影,踏着水粉色荷花绣鞋,温婉端庄又蕴着一丝俏皮,同袁氏有八分相像。

这便是侯府嫡幼女,陆菀。

陆菀提着裙摆款款走近,笑着说道:“哥哥总算回府了,母亲要我候着你,瞧,我还给你的院子搬了几株水仙来,好不好看?”

顺着陆菀指尖的方向,是一处碧蓝色的荷池,冬日刚过,荷包都还未开花,缀上几朵亭亭玉立的水仙,确实是雅致许多。

但陆九霄不是个能欣赏这种雅致的人。

他敷衍地瞥了一眼,又敷衍地点点头,道:“行了,花我看了,我人你也瞧见了,回去同母亲复命吧。”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踏进屋里。

陆菀嘴角的笑意顿时瘪了下来,两道细眉颦蹙,抿了抿唇小声道:“没情-,就这样,能给我找着嫂子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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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霄当真在府里安分了两日,但那是于他人眼里的安分。

这府没有会弹琴吹箫唱曲还能逗乐的姑娘,只有一坛坛香醇浓厚的烈酒。

秦义与尹忠二人被迫上桌与世子赌牌,回回输了个精光,不仅是将这个月的俸禄给赔了进去,险些连身上这几件新衣裳都没保住,还是再哭穷之下,陆九霄嗤笑一声,才大发慈悲地准许他二人赊账。

拿下个月的俸禄赊。

如此下去,不等侯爷回府,他二人全部家当都得搭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