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后笑了笑,说道:“很早就听闻您的贤名,当初我曾邀请您来辅佐太子,您却不曾前来……如今怎么会在这里呢?”

刘长一愣,这还是自家阿母的熟人啊。

眼看两人交谈了起来,刘长扯了扯阿母的衣袖,毫不客气的说道:“此相鼠也!阿母何以如此?”

吕后只是瞥了一眼刘长,人家陈平看不起他那是有原因的,可你个丈育凭什么看不起??

她说道:“不可无礼,司马公有大才,精通儒,黄老之学说,如浮丘伯也曾夸赞他治《易》的学问,王生也曾跟他请教《黄帝书》,这是藏身在闹市里的大贤,你怎么能辱骂呢?”

“不藏身的大贤朕也骂呀……”

吕后没有再理会这个竖子,只是邀请司马季主坐下来,太后坐在上位,刘长站在一旁。

刘长完全不知道阿母为什么会出来,甚至对这么一个糟老头如此客气。

而那些竖子里,除却刘安之外,其余几个人看向司马季主的眼神也大多不屑。

他们之间的谈话,对刘长来说,那是格外的无趣,站着就几乎要睡着了。

就在这个时候,太后却忽然开口问道:“听闻当初赵国有一位毛翕公,乐毅都曾拜访请教,乐毅的族人如乐瑕公,乐臣公都奉他为师,后来赵国灭亡,乐臣公前往齐国,乐瑕公前往楚国……您学习的是乐瑕公的学派,知道很多外人所不知道的毛翕公的学问,可您拥有这样的学问,为什么不去教导弟子,反而在市井里做什么卜者呢?”

刘长眯了眯双眼,心里顿时了然。

不由得看了一眼刘安。

阿母是真的偏爱这竖子啊。

司马季主苦笑着说道;“我也招收了很多的弟子,只是毛翕公的学问是探索世界的学问,涉及繁多,非中人所能学会,若是要学习这样的学问,不但要知道黄老之学,更要精通旁门诸派,我这些年里招收了很多的弟子,却都没有能传授下去的……”

吕后笑了起来,让刘安走上前来。

“这位是当今太子,自幼好学,好读书,这天禄阁内的书籍啊,都被他所读完了……如今就是四处搜列那些失传的古籍来阅读,诸多学派的知识,他都是知道大概的,王公他们都说:这是黄老的新圣啊。”

“若是让他跟随您来学习,您觉得如何呢?”

司马季主再次惊愕,他打量着面前这位太子。

无论是《易》,还是《庄子》,又或者是《老子》,《黄帝书》,《尹文子》,《鹖冠子》等等,都不是轻易就能掌握的学问,都是属于最难懂最晦涩的,就是那些成年的读了很多年书的学者,都不敢说轻易学会,面前这个半大的孩子真的能学懂吗??

对王生这些人的评价,司马季主是不太相信的,毕竟这些人如今都担任官身,做了官,肯定就会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

他没有回答,而吕后脸上的笑容也在渐渐消失。

“您不愿?”

吕后缓缓问道,此刻她的脸上已经是杀气腾腾,那凌厉的眼神摄人心魂,司马季主苦笑了起来,“太后,不是不愿,是怕不能教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