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孟都能推想出来,一定是有人跟他讲,女人出来,抛头露面,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民间怨愤极大,什么不守妇道的媳妇,不听话的女儿,都跳了出来,群魔乱舞了。

也不需要老李真的相信,只要有这么个念头儿,下面送上来一个出嫁女儿状告父母的案子,李善长肯定就会往这个方向想,不免会担忧,怕是出大事,然后就想办法把事情压下去……

如果自己不愿意压下去,跟老李对着干,大约就会发展成党争内斗。

张希孟默默盘算着,搞不好刘伯温跟老李就是这么干起来的,事实上他们俩有什么好斗的?

身份悬殊,定位不同,奈何就是被下面人裹挟着,稀里糊涂走向了战场。

这么一看,所谓高高在上的一群人,也不过是下面人的玩物罢了。谁是耍猴的,谁是猴子,还真不好说!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上上下下,都愿意忽悠老李,都想推着李善长,让他跟张希孟争,最好把一些法令给推翻了,这背后的东西,着实值得玩味!

新旧交替,绝不是几道政令那么简单,也不是弄个战俘营,就都能改造的……大元朝留下来的东西,还在方方面面,发挥着影响,想要肃清,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啊!

张希孟默默盘算,他在想着,如何借着这次机会,跟李善长一起,从上到下,彻底刷新,即将士之后,官场吏治,也来一场脱胎换骨的改变……

他盘算这些事情,朱英则是屁颠屁颠,去找干娘马氏,听了朱英的话,马氏也笑了,“既然张先生说了,只怕就不是空穴来风……这样吧,我也去瞧瞧这个案子。”

马氏叫上了江楠,她们没直接去应天府衙门,而是拐弯抹角,去了韩秀娘的家里头。

报了身份之后,韩秀娘的公婆都吓得跪下了。

“可别,快起来。”

马氏让江楠跟自己一起,把两口子拉起来,她笑呵呵道:“这事情说起来,还怪我多事,才惹来了麻烦,让你们家鸡飞狗跳的,怪不好意思。”

老两口诚惶诚恐,“夫人是菩萨似的大善人,怪谁也怪不得您的头上……只是这天下的小人太多了,也,也太恶毒了。”老头还想多说,却被老婆子拉住了,这天下可是朱家的天下,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马氏并不在意,反而赞道:“说得好,确实是宵小之徒太多了,我们还没来得及清扫,让大家伙受委屈了。”

“你们一家人,跟着我去应天衙门,咱们一起听听,看看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氏带着韩秀娘一家人,直奔应天府,有了夫人做主,他们自然是不怕了。韩秀娘被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身体十分虚弱,脸色惨白,整个人都病病歪歪的。

马氏拉着她,让她坐在身边。

“用不着怕,这不是大元朝,会有是非对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