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将皇太孙杀死在山上,明日皇帝的铁骑就能踏平整个泠州,你祖上十八代都要被挖出来鞭尸,你不怕死,可以试试。”

朝中局势本就不能用简单的一两句话能够概括。

当初太子死了之后,皇帝血洗朝纲,几乎将参与其中的朝臣杀尽,因此也落下了个暴虐的恶名。

君王,是天下人的君王。

水能载舟

亦能覆舟,这些年为了挽回当年的恶名,皇帝广修栈道,积极治水,勤政多年,当初那些暴虐事迹才渐渐淡出人们的闲话之中。

皇帝固然对名声看重,对朝中势力忌惮,可若是他最宠爱的皇孙死在这里,那么他自毁名声,大开杀戒,遗臭万年也在所不惜,谁又能拦得住?

贺尧道:“可太孙殿知道此事是左相所为,倘若禀报皇帝,那……”

迟羡漠然,“所以这个局里最重要的部分,便是善后。”

皇太孙奉命在泠州办事,只要人还好好地活着,那就一切好说。

孙相受世人赞颂爱戴,皇帝手中没有证据,岂能轻易动他?

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左相党羽密集,皇帝若是不明不白一个罪责降下来,届时朝臣不愿,天下人也不愿。

口说无凭。

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贺尧笑道:“如今除了皇太孙外,唯一知道真相的殷琅已死,孙相可高枕无忧了。”

迟羡这回没有急着应声,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在幽幽烛火中抬头,望向贺尧。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冷漠,没有丝毫情绪在其中,让人捉摸不透。

“迟大人?”贺尧出声。

“不是还有一个人吗?”迟羡淡声说。

贺尧脸色剧变,此刻才意识到不对,立即想要转身去摸桌上的刀,却没想到迟羡的动作极其快,下一刻人就到了贺尧的身后,锋利的短刃在他脖子上割开个大豁口。

他甚至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只觉得脖子一凉,紧接着就是剧痛袭来。

贺尧死死地瞪着迟羡,双手攥紧他的衣袖,本能地想要攀上去,质问他为何。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迟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背叛之人都该死。”

贺尧的脖颈涌出大量血液,喷洒四方,倒下去的瞬间,他想起了殷琅。